你道此人是谁?此处暂且不表,我们先来看一下这个古老部落——古鼋族,其族众不过千人,以鼋为尊,极善占卜,几千年以来与龙虎二族相安无事,保持友好关系,却并不从属。
十余年前,重癸帝登基之初,就曾质问近臣道:“古鼋部族离我们这么近,为什么允许他们一直存在而不是臣服于我们?”
近臣不假思索便答道:“我们与古鼋族世代友好,他们也没冒犯我们——”
“他们为什么不做贡献?!”
“这应该是先人们定下的规矩——”
“闭嘴!什么规矩,寡人便是规矩!”
重癸帝甩袖而去。留下几个近臣面面相觑,不知何故。
后来,重癸帝借口古鼋族不贡献土物财货,领兵兴讨,而古鼋部族听说大王带兵前来,早早便打开城门迎降了,重癸帝顺利地将其纳入自己的管辖,自此益发骄横恣肆,志得意满。
现在,坐在伏一长老面前的便是这古鼋族的族长元白子。
一袭长袍,光白耀眼。
二人互相道过礼,分别坐定,元白子道:“昨夜我夜观天象,发现紫微星东迁,此大乱之象也,这预示着不久天下将有一番非凡遭遇。今幸得伏长老过此,故一相告。”
伏一长老道:“古鼋族卜术精深,天下闻名,君出言定然不错,不知如何避凶就吉?可有化解之法?”
元白子笑道:“人之明各不同,消灾之法也因而而异,今长老在此,何如我为长老卜上一卦如何?”
伏长老道:“有劳。”
元白子道:“这里不是地方,请随我来。”
二人起身,伏一长老随同元白子到了古鼋族的明堂,元白子介绍道:“这是族中要地,在此占卜无有不准。外人不得入内,但今天伏一长老一定要进去。”
伏一长老怔了一下,也就跟进去了。
整栋房子是用青色大理石块累积而成,石块巨大而平整规则,因此只是一块块垒起来而已,中间什么涂料也没有,但是整堵墙就像一块大理石似的,看不到粘和的缝隙,房屋的顶则是用青色的连瓦拼接起来,一块接着一块,很干净,很朴素,顶也是四面的,和四面墙对应。进到里面也没有任何特异之处,反倒简单得令人诧异,地面是坑坑洼洼的,正中间还有一个火坑,里面还有黑黑的炭火,看起来这里还有生火用,四周铺着整齐的麦秸杆,北面墙上有一个洞——说是洞,其实是少了一块石头,故意留下来的。里面放着一个一尺多高的泥胎塑像,没有涂彩,塑像前是一个香炉,燃烧着一炷香,疼起来的香烟只能在离开香头那一点是看得见的,除此之外便隐没在整堵墙的色调中了。
元白子请伏一长老坐下,笑笑说道:“这是我们族里的圣堂,是专门用来占卜用的,当然我们也用来议事。这个房屋存在很久很久了,光上面的房顶就还了不知几回,最开始是草房顶,现在都是青瓦的,现在你看到的房顶就是新换上的,都是新煅烧的青瓦,其他都是旧的。”
伏长老仔细听着,然后说道:“没想到小小的古鼋族竟有如此神圣之地,佩服佩服。”
元白子也道:“这都是先人们留下来的,现在到了我们这些不肖子孙这里,都败坏了,真的是败坏了。”
伏长老宽慰道:“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们族还是很有希望的。”
元白子道:“如今大有大的难处,小有小的难处,没有说不难的。”
伏长老点头。
元白子道:“如今我族归顺龙族,其实也未为不可,至少免得祖宗基业遭罪。”
伏长老点点头。
二人稍稍沉默片刻,元白子指着正中间的火坑对伏长老道:“这是专门占卜用的火坑。”随即俯身向前,将火坑内的火生起来了,然后便起身去取来占卜的物件。
伏长老看着燃烧起来的火,陷入了深思,以至于被元白子失手掉在地上的刻刀一声响吓到了。
元白子笑笑,开始给牛胛骨钻孔。
好一会儿,才完成钻孔工作。烤制甲骨的专用工具已经放在火上,这种专用工具可以使下面的火只炙烤钻孔周围那一处,减少了人为操纵带来的不确定因素。
元白子将甲骨放上去,便转身跪在塑像前,嘴里念念有词,伏长老专注地听着,却不知说的什么,一个词也没听清楚,好像说的根本不是现在通行的语言似的。
元白子的诉说一直没有停止,伏长老只好一动不动,不时看看火上的甲骨,逐渐发散出刺鼻的气味,但是闻久了,也有那么一刻让人感觉到很舒服——有一种香在空气中弥漫。
突然,“嘣”一声脆响!
这响声很响,非同以往,伏一长老身子一震,元白子则继续诉说着什么。然后一阵沉默,随后元白子站起来,来到火坑旁,将烤制甲骨的工具拿开,仔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