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仃浮萍,天海一粟。
观尽人间山河广袤,观不尽红尘是是非非。
苏慕安静静站着,望着眼前立石上镌刻的断词,心念怅然。
风扬起尘沙,吹刮过他的脸庞,他却浑然不知觉,仿佛化成了磐石六感皆无。
清心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单手抵着旁侧的石桌,撑住粉腮,未扎拢成束的青丝散开在石桌之上,她百无聊赖地望着石头一样的苏慕安,却也不打破这份异样的安静。
过了良久,苏慕安伸手摸了摸立石之上的字痕,语声不高地开口道。
“师姐,你说红尘对错何为对何为错?”
清心翻了个白眼,撇嘴道:“果然你是白痴,师弟你是不是没吃药啊!”
苏慕安皱了皱眉头,随之便是舒展,既然话不投机便还是不要多言了,言多必失,他蹲下,继续抚摸立石底下的字痕。
“榆木脑袋,你来修什么仙啊!剃度出家更配你,在什么位置就做什么事,好高骛远,想着有些没的,是个凡人你就是别操那圣人心,对错在心,各有不同,多思无益!有碍道心!”
清心也皱了起了眉眼,她觉得自己这位师弟很不识抬举,敢于无视师姐,这在她看来是极大的蔑视于她,她清眸转动,转瞬便是想了个说法,嘴上不饶人,心里更是将苏慕安大骂三百遍。
苏慕安摩挲立石字痕的手指渐缓渐止,他愣在原地,心生惭愧,却是如此啊!对错在心,各有不同。多思无益,有碍道心。本是一介凡夫俗子,却要操那圣人心,好高骛远,不切实际。往事如烟散,再说是非对错,又有何意义!决定早也作下,我这还在伤怀感思些什么!
“师姐所言,句句在理,是师弟无礼了”
苏慕安起身,朝向清心作揖恭敬行一礼。
“对吧!就说你笨吧!还不承认敢无视师姐我!现在知道是师姐的厉害了吧!”
清心笑逐颜开,挑起身来,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用手轻拍苏慕安的肩头。
苏慕安面不改色,淡然自如,好不被此影响,回过神的他,视线绕开清心,打量起这座宅子。宅院的东北角以砖石围铺一处土地,栽种一丛挺亮苍翠的桃心竹。宅院东南角则是摆放着一土陶缸,有粉莲娇俏玉雕。
院中则是摆放着让苏慕安痴神许久的刻词立石,在立石以北,是一张圆形石桌底边排开整齐四把石凳,而在立石以南偏西东的位置,靠近屋子处长着一棵也已渐枯黄的歪斜老槐树。
除却入门来的东边是青瓦白墙外,其余三面都是围墙而建其的青瓦房,大门直对是厅堂,南侧有三间房,北侧两间,另有一独立小屋倚靠北墙,有烟囱突兀,便是厨房了。
有槐叶随风飘落,苏慕安伸手接过,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却又将它抛去空中,任风吹拂,他望着它,心神具宁。
清心也在望着那片苏慕安抛飞的苦黄槐叶,一脸蒙蔽,她转头看向苏慕安,木然地问道:“好看嘛?”
苏慕安也回头看向清心,二人四目相对,他清浅一笑,心头一动,说了一句及其撩人的话。
“没你好看!”
啪!
响亮的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苏慕安略显苍白的脸庞,他双目圆睁,僵立原地,这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打的他莫名其妙,可再一想,自己本是想和师姐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或许是严重了!这话确实有些暧昧了。
“好你个色胚子,这才刚入门,就敢轻薄你师姐,这要再过些日子,你岂不是要无法无天,上房揭瓦,偷看老娘洗澡!还有,你脑子没病吧!我这么好看,你还去看半天黄叶子,看得望穿秋水似的,你说你是不是该打!”
清心双目灼灼逼视苏慕安,一手扯过苏慕安的衣领将苏慕安拖到面前,一张唇红齿白水润娇俏的嘴愣是蹦了一个泼妇出来。
“该…该打!”
苏慕安对于自己难得的轻佻行为懊恼不已,捂着有些红肿左脸,心情复杂地颤声道。
“那你以后看谁啊?”清心挑眉沉声问道。
苏慕安内心很是挣扎,这话他不知该怎么接啊!
好倒这次清心自己给出了答案,这使得苏慕安大大松了一口气。
”你傻啊!当然是看最好看的咯!“
清心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地戳戳了苏慕安的额头,搞得苏慕安不知如何是好,出于礼数也好,出于性别也好,既不能骂更不能打,乃至于情理而言,苏慕安也是不能作为,唯有装聋作哑任凭宰割的份。
而事实上,苏慕安还遗落了一点,以修为而言,一百个苏慕安也不够一个清心收拾。
因为这样的一句玩笑话,苏慕安被清心一直折腾到日落西山,折腾到她饿了,打发苏慕安去煮菜做饭才算是结束。
彼此相对着在八仙桌上吃饭,清心大大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