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日月,历历在目。
那些草木,永生难忘。
那些女孩,死不瞑目。
………………
溪流渐行,缓缓若龟。
清风拂过,凉凉如水。
骤然,苏慕安猛地睁眼,天光直射而下,刺入他澄澈的眼眸,刺破眸中的惊恐与慌乱。
又梦见了。
那些日月,那些草木,那些女孩。
“醒了?”
一声轻唤响起,曼妙清丽,灵动温婉,恰如黄莺啼叫,又如诗画美人。
苏慕安的思绪随着这一声轻唤回到自身,身下凹凸不平,周身清凉湿漉,舒卷随风的云彩在天璧下悠然油然,视野散漫开,是绿树黄花,菊开漫野。
溪中,苏慕安大致判断出了自己的所在。
视线偏移,寻声溯源,一袭青衣,一瀑青丝,人间绝色,此时这位女子正侧蹲在溪岸,百无聊赖地划着溪水,荡开的涟漪一圈一圈地碰触这苏灺的衣裳。
“姑娘………………”
苏慕安刚欲询问此地何处,话才出口便是被眼前女子给打断。
“拿来吧!”
女子伸过纤手,语声轻慢慵懒道。
“什么?”
苏慕安不解。
“酒!”
女子定睛看向苏慕安的双目。
“酒?”
苏慕安重复了一遍,他想起他双手间的那只青釉云纹盅,想起这杯酒要奉与谁喝。稍稍有些迟疑,苏慕安自溪水中起身,转而面朝女子,双手执盅奉上,恭敬之至道:“弟子苏慕安,觐见师尊。”
女子嘴角浮现出一抹清浅的笑意,清浅却倾城,眉目如画,似乎山水烂漫,夏花绚烂,只是此刻苏慕安低头,却是看不见这一幕惊艳,自然,他也看不见女子笑意间的顽皮。
女子正要伸手去接苏慕安双手奉上的这杯酒,虚空间却是兀然幻化出一只手抓住了女子的手。
仿若水波荡漾,女子声旁的空气泛起细微的涟漪,透明间悄然浮现一抹淡然的青色,渐深渐浓,直至由虚化实,幻化出一位仙风道骨的白须道人。
白须道人拿开女子的纤手,继而接过苏慕安手中的青釉云纹盅,拿过嘴边,一饮而尽。
“今日起,你乃道号如是,为师道号妙应!“
苏慕安闻言,心间诧异,此声不复前声,简直截然,苍老却不沙哑,正经却不威严。
妙应真人自虚空幻化而出的一幕,妙不可言,不触溪水,不惊游鱼,气息全敛,若本未来,非有大神通者不能施展。
苏慕安从没修行,虽因体魄诡异,却是实力不足,难以察觉,且他先入为主得以将青衣女子当作了此行拜师之师尊,此刻闻声,心间诧异,在抬头之后,眼前出现另一人之后,苏慕安恍然。
心间思量一瞬,苏慕安知师为谁,再看去青衣女子,对方满面春光,雀跃无比,只差笑出声了,。
“乖哦!本来喝下这杯酒,我便是师傅了,可是呢!我师傅不让,所以呀!你我无缘再为师徒了!可叹可惜啊!“
青衣女子摇头晃脑,摇起青丝飘摇,清丽的面庞满是惋惜之色,口中长叹不止。
”休要胡闹!速速离去!“
妙应真人侧目看去他这顽劣的女徒儿,伸手便要打去。
缩尺成寸,一步十丈,在苏慕安惊羡的目光中,青衣女子宛如一抹青色流光,光影起伏闪烁间,如轻灵的飞鸟扇动轻盈的翅膀,翩然远去。
自青衣女子远去的方向,悠悠传来她轻灵欢悦的话语。
”师傅,我去修行了!还有啊!师弟,改日师姐再来寻你交流感情啊!”
“胡闹!如是,此乃是你三师姐,道号清心,却实难清心!“
妙应真人无奈摇头,目中望着清心远去的方向,确实欣慰和蔼。
这样的目光,苏慕安大概是懂得他这位师傅口中虽是贬斥着这位清心师姐,实则内心甚是喜爱。
看着眼前自己日后的师傅,苏慕安觉得他确是很有高人气质,仙风道骨,鹤发童颜,抚须的动作,仰天望空的悲天悯人的神情,还有最显著的衣袂飘然,无风自动,演绎小说中的神仙人物便是如此。
三杯酒,一步空,矶江水,远流长。
长流远,远人间,溪中睡,仙人至。
这便是苏慕安家传的口诀,关于那只青釉云纹盅,说得是一个拜师流程,而如今,师傅在前,道号在心,苏慕安却是觉得这事是不是太过去简单。
“便是这么简单,大道至简,摒除无用的法,方可得真意,修行一事,去伪存真,去繁化简,去阴还阳,性命双修之,得纯阳证道,金身不灭,神魂不朽,长生久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