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决计无人敢于当众辱骂师长。
许攸向旁一让,说道:“小滑头,算你赢啦。子远很佩服,想请教你的名姓。”
卫觎展颜一笑,道:“不敢当,我小名叫粽子。”
许攸道:“你贵姓?”
卫觎道:“那就说不得了。我既不姓许,也不姓屠。”
这时阁中诸人除持明上人与袁绍之外,都已输在他的手里。持明身受重伤,动弹不得,只有主人家袁绍出手,才能将他截留,各人都注目于他。
袁绍缓步而出,微微一笑,说道:“在下不才,想请教小兄弟几招。”
卫觎看他一身白衣打扮,道:“我听说袁家的大公子风流倜傥,任侠好义,还有……”
袁绍笑道:“还有什么?”
卫觎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还有好色成性。”
袁绍听完,也不反嘴,面上波澜不惊,笑道:“世人说得是,可惜了你是个男子,否则我那些红颜知己加在一起也及不上你一半美貌。”
卫觎脸上微微一红,听他称赞自己容貌,也自欢喜,道:“你倒不像这许多老头儿们那么蛮不讲理。”
这袁绍武功了得,又仗着叔父司空袁隗撑腰,多年来结交党人,与宦官作对。他还天生好色,历年派人到各地搜罗美女,收为姬妾,除却大房刘夫人外,还有二十几位妾室。
袁绍自负府中姬妾全是天下佳丽,除却当今天子的后宫,其他高第门阀还真未必能比得上,哪知在今日府中却遇到了卫觎,但见他她秋波流转,娇腮欲晕,虽是个男子,但实是生平未见的绝色,自己的众姬相比之下竟如粪土,当他与诸人比武之时,早已神魂飘荡,这时听他温言软语,更是心痒骨软,说不出话来。
龙阳之好,自古有之,远在春秋的卫灵公与弥子瑕的余桃之癖,近至前朝汉哀帝与董贤同床共枕的断袖之癖,更别提当朝权倾天下的十常侍之首张让也与桓帝有着说不清道不尽的关系。袁绍以前对这些不敢兴趣,那是因为家中良妻美眷享之不尽,更不曾遇到卫觎这般顾盼生辉的美妙少年。
卫觎道:“我要走啦,要是他们再拦我,你帮着我,成不成?”
袁绍笑道:“要我帮你也成,你得拜我为师,永远跟着我。”
卫觎道:“就算拜师父,也不用永远跟着啊!”
袁绍道:“我的弟子可与别人的不同,我只消呼叫一声,他们就全都来啦。”
卫觎侧了头,笑道:“我不信。”
袁绍一声呼哨,过不片刻,门中走进二十几个妙龄女子,或高或矮,或丰或瘦,服饰打扮各不一致,个个体态婀娜、笑容冶艳、花枝招展,一齐站在袁绍身后。原来每次他在饮宴,众姬都要偏厅侍候。屠人狂等个个看得眼都花了,心中好生羡慕他真会享福。
卫觎出言相激,让他召来众姬,原想乘阁中人多杂乱,借机脱身,哪知袁绍看破她的心思,待众姬进厅,立即挡在门口,羽扇轻摇,红烛下斜睨卫觎,显得又是潇洒,又是得意。二十四名姬人都是目不转睛的瞧着卫觎,有的自惭形秽,有的便生妒心,料知这样的美貌少年既入“公子”之眼,非成为他的“余桃断袖”不可,此后自己再也休想得他宠爱了。这二十四名姬人在他身后这么一站,有如两面屏风,卫觎更难夺门而出。
卫觎见计不成,说道:“你如真的本领了得,我拜你为师那是再好没有,省得我给人家欺侮。”
袁绍道:“莫非你要试试?”
卫觎道:“不错。”
袁绍道:“好,你来吧,不用怕,我不还手就是。”
卫觎道:“怎么?你不用还手就胜得了我?”
袁绍笑道:“你打我,我喜欢还来不及,怎舍得还手?”
众人心中笑他轻薄,却又颇为奇怪:“这小滑头武功不弱,就算你高他十倍,不动手怎能将他打败?难道会使妖法?”
卫觎道:“我不信你真不还手。我要将你两只手缚了起来。”欧阳克解下腰带,递给了她,双手叠在背后,走到她面前。卫觎见他有恃无恐,全不把自己当一回事,脸上虽然仍露笑容,心中却越来越惊,一时彷徨无计,心想:“只好行一步算一步了。”于是接过腰带,双手微微向外一崩,那腰带似是用金丝织成,虽用上了内力,竟然崩它不断,当下将他双手紧紧缚住,笑道:“怎么算输?怎么算赢?”
袁绍伸出右足,点在地下,以左足为轴,双足相离三尺,在原地转了个圈子,只见砖地上已被他右足尖画了浅浅的一个圆圈,直径六尺,画得整整齐齐。画这圆圈已自不易,而足下内劲如此了得,连屠人狂、拐道人等也均佩服。
袁绍走进圈子,说道:“谁出了圈子,谁就输了。”
卫觎道:“要是两人都出圈子呢?”
袁绍道:“算我输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