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虔轻功奇佳,已趋缩地成寸的境界,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步便已跨出数丈远,不多时便已到了城外,再行数里,到了一个郊外。他不住加快脚步,有心试探典韦武功,到后来越奔越快。典韦不觉抓紧了罗本,他自幼跟家长学吐纳功夫,十几年如一日,这时一阵急奔,虽然携着个人,倒也还支持得住。
严霜飞雪迎面扑来,许虔向着一座山崖奔去,落脚岩上都是积雪,着足滑溜,到后来更忽上陡坡,但典韦习练有素,竟然面不加红,心不增跳,随着许虔奔上崖顶,如履平地。
许虔看着飞纵而上的典韦,微感诧异,道:“你的根基扎得不坏啊。”
典韦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楞楞的一笑。
许虔道:“你师父是谁?”
典韦那日在黑水村被告知须寻得许邵才可破洪荒炼奇藏,知道许邵的族亲之中有一个正是许虔,当下毫不相瞒,将父亲授他功夫的事并黑水村之变简略说了。许虔喜道:“大师哥教过你功夫,好极啦!那我还有甚么顾虑?”
典韦圆睁大眼,呆呆的望着他,不解其意。
许虔道:“跟你相打的那个甚么小公子袁术,那可是袁家的嫡子,你知道吗?”
典韦不以为意,只道:“我一点也不知道。”
罗本道:“四世三公的袁家又怎样,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罗本这小孩童能说出这话,许虔微微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说道:“你们侠义心肠,我喜欢得紧,哪会怪你?”随即正色道:“袁公博爱容众,无所拣择,其祖上不畏权贵,守正不移。门人做错了事,只有加倍重处,决不偏袒。这人轻狂妄为,我要会同袁太傅说好好罚他。”
罗本嘻嘻道:“他要是肯同那位卞姑娘结亲,许道长就饶了他罢。”
许虔嘻然一笑,摇头不语,见他宅心仁厚,以恕道待人,更是喜欢,对典韦道:“吾弟许邵约了我在洛阳相会,这几天就会到来,一切见了面当再细问。听说他这两日准备亲自主持月旦评。但你放心,有我在这里,大师兄的被困之事决不能叫你吃亏。”
典韦奉老爹之命,要寻许邵就他脱困,对着许邵举办的月旦评不禁好奇,于是问道:“道长,月旦评干什么的啊?”
许虔笑道:“去了便知,我暂且卖个关子。”月旦评乃是对当代人物或诗文字画等品评、褒贬的一项盛会,常在每月初一发表,故称“月旦评“。无论是谁,一经品题,身价百倍,世俗流传,以为美谈。因而闻名遐迩,盛极一时,许虔今日见了典韦的为人,暗自思量如何助他一臂之力,在月旦评上博得一筹。
许虔道:“咱们瞧瞧那卞青父女去。那女孩子性子刚烈,别闹出人命来。”典韦吓了一跳。两人径到津门大街凤凰楼来。
走到客店门口,只见店中走出十多名锦衣亲随,躬身行礼,向许虔道:“小的奉公子之命,请道长和典壮士到府里赴宴。”说着呈上大红名帖,上面写着“袁本初敬叩”的字样,许虔接过名帖,点头道:“待会就来。”
那为首的亲随道:“这些点心果物,小主说请道长和典壮士将就用些。两位住在哪里,小的这就送去。”其余亲随托上果盒,揭开盒盖,只见十二只盒中装了各式细点鲜果,模样十分精致。
罗本心想:“卫觎兄弟爱**致点心,我多留些给他。”
许虔本待挥手命他们拿回,却见罗本十分喜欢,心想:“少年人嘴馋,这也难怪!”微微一笑,命将果盒留在柜上。
许虔问明卞青所住的店房,走了进去,只见卞青脸如白纸,躺在床上,他女儿坐在床沿上不住垂泪,两人见许虔三人入来,同时叫了一声,都是颇出意料之外。那姑娘当即站起。卞青也在床上坐起身来。
许虔看卞青双手的伤痕时,只见每只手背五个指孔,深可见骨,犹如被兵刃所伤,两只手肿得高高,伤口上搽了金创药,只是生怕溃烂,不敢包扎,心下大惑不解:“袁术这门阴毒狠辣的手法,不知是何人所传,伤人如此厉害,自非朝夕之功,袁公怎会不知?知道之后,又怎会不理?”转头问那姑娘道:“姑娘,你叫甚么名字?”那姑娘低声道:“我叫卞红。”她向典韦望了一眼,眼色中充满感激之意,随即低下了头。典韦一转眼间,只见那根锦旗的旗杆倚在床脚边,绣着“比武招亲”四字的锦旗却已剪得稀烂,心下茫然不解:“她再也不比武招亲了?”
许虔道:“令尊的伤势不轻,须得好好调治。”见行李稀稀落落,料知手头窘迫,只怕医资颇费张罗,当即从怀中取出两锭银子,放在桌上,说道:“明日我再来瞧你们。”不待卞青和卞红相谢,拉了典韦走出客店。
只见四名锦衣亲随又迎了上来,说道:“小主在府里专诚相候,请道爷和典壮士这就过去。”许虔点了点头。罗本道:“道长,你等我一会儿,我也想去。”奔入店房,揭开袁家送来的果盒盖子,拣了四块点心,用手帕包好了放在怀内,又再奔出,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