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刀已出鞘,但是,他却忽然觉得这双眼有一些熟悉。
刀斩出,那团红气也迅速地接近,缠着雷电的手,宛若利刃,姜维的刀刚刚斩出,这只手便已抵在了姜维的咽喉之上,而姜维的刀也已将那深红的妖气撕裂,几乎要斩伤来人。
但在这间不容发的片刻,两个人却全都停了下来。
那人身上的妖气还是很盛,只是,却已不再有那种可怕的杀意,他的手一寸寸撤回,而姜维的刀也慢慢收了回来。
“是你。”姜维看着面前这位头发血红,周身也流动着血液一般妖气的男子,这人当然是法正,他掌上的雷电也渐渐散去,他深深呼了口气,道:“我原以为以找到了这妖阵的始作俑者,却未料到竟遇到了你!”
看来法正定然是在江东阵中发现了外面有妖气波动,而前来查看阵中状况,结果却遇到了姜维。姜维正准备问得更清楚一些,这森林中的哀婉凄切的琴声却忽然变急,琴声冰冷凄寒,犹如无数发丝缠住咽喉,又犹如手掌有冰冷的水流流过,当那水流流过指尖之时,手掌已被冻得的冰结。
蔡琰在轻轻地吹着笛子,她原本想以自己的笛声干预那琴声,可是,当她吹奏时,竟感觉自己的笛声在这琴音前,就像是小流汇入了江河,竟毫无作用。她的笛子,自唇边离开时,血竟从她口中流出。
姜维看到她身子摇晃着,将要倒下,正伸手准备去扶她,却忽然感觉自己的魂魄也似随着那琴声渐渐消散,刚刚迈出一步,一个踉跄,竟单膝跪在地上。
法正护体妖气,毫无波动,那琴音直透他的身躯,他掩着自己的胸口,感觉躯体竟似已被撕裂,他吐出一口血,冷冷道:“多年前,那个雨夜,我曾与江东周郎比试过几招,当时,他便已这夺命琴音几乎断送了我性命……”
法正害怕的人,并不多,可是,当他说出这件事时,眼中竟似已有了惧色。
“法正……那里发生什么了?”不远处,似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她的声音很娇很柔,这声音中似乎还有些迷茫。
“夫人,您莫过来,此处有周瑜的琴声……”
“我又不聋,我自然知道…….”她轻轻踏着步子,玉手轻摇,似要拨开眼前的浓雾,然后,众人便看见了孙尚香,她的嘴角也带着血,看来琴音也已影响到了她。
她大大的眼睛,看到黄月英受伤之后,眼中满是关切之意,道:“月英姐……伤不要紧吗?”
月英摇了摇头,道:“嗯,没什么大碍,只是这琴声,确实迫人心魄。”
她望了望月英,又摇了摇头,道:“哎,没有办法呢。”她从怀里掏出一颗桃子道:“我给月英姐留一颗大红桃子吧……”
月英也不客气,只应道:“好。”
然后,她轻轻自法正背后拉住他的手,一股与那冰冷琴音完全不同的暖流,自香香手中流入法正体内,法正只感觉一股暖意流遍全身。那温暖的感觉,就算是最绝情的人,也会感到那股如春风般的温暖。
香香柔声道:“法正,这里有我,安心破你的阵。”她的声音还是温柔而恬静,但她的另一只手却紧紧地握着刀,似乎也倾听着这阵中琴声的变化……
“好。”法正轻声回答。
法正身上也因那温暖的气息而在轻轻波动,一道灵流,反自那妖气中灌入香香的掌心。
香香松开了手,而法正身上的妖气却已停滞在手中,深红的妖气,在浓雾之中犹在发着异样的光芒。
香香也不再看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月英那里,“月英姐,你怎会来此?难道是蜀国那里出了什么问题。”
黄月英轻轻拭去嘴角的血,道:“是……北国大军压境,我们独木难支,特来向孙策大人求援,只是,看来,你们这里也没有多余的人,可以帮忙了……”
香香无奈地点了点头,“是啊,今日,权哥哥便已引江东亡者,潜伏于江东地界,小乔妹妹擅自出城,还因此负了伤。
其实,如果不是大哥和法正感到了近郊妖气,想看看权哥哥到底在耍什么伎俩,我们如今可能还在城中备防……”
若不是她们真的来此,黄月英今日性命,可能便也要交代在这里了。
只是,孙策……
难道他也已来了?
月英冷哼一声,叹道:“看来周瑜弹琴的技巧又有进步。若再找不到出路,莫说出路,我们可能都要在这琴声中断送了性命!”
香香眯着眼,却挽起了袖子,道:“周瑜这混蛋,要是敢露面,我一定要好好的揍他一顿。”
琴音不绝,但琴声之中,那谦恭有礼的声音却再度响起:“孙大小姐,这些年过去了,你的脾气却还是没变。”
“你却变了,若是在从前,你绝不会让小乔妹妹因你而哭泣的。你也绝不会丢下受伤的小乔,那么平静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