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愿意为刘备死得人,并不算太多。”
“也绝不会少,是吗?”
“至少足已保住他那条命了,可是,他却死了。”
“你的意思是?”
“有一个应该出现的人,并没有在关键的时刻出现。”
“……赵云?”
“你曾与他交过手,他也是一个忠义之人,然而在刘备要死的时候,他却没有出现,是吗?”
“以他的性格,这确实是一件奇怪的事,曾经,不过是为了保护那个人的孩子,他都险些拼尽自己的性命……”
“所以,我觉得他一定是藏在某个地方,去完成了更重要的任务,而且,根据你的描述,他体内潜藏的力量,我也很在意,或许,那正是我需要找到的东西……所以,我将妻子派去,查访这件事了。”
“原来如此,只不过,每个人都会变得……是吗?”
“是,人都会随着岁月的磨砺,变得圆滑,坚强,但是,在灵魂深处的某种东西,是绝不会变得。或许,可以称那种东西,叫做气节。”
“对于一个没有气节的人,是很难理解其中深意的。”
司马懿微笑道:“你若是没有气节,我又何必如此为难,曹操或许早已输掉了这局棋。”
徐晃:“我只不过是一个自身难保的人而已……我唯一的请求,不过是,不要取曹公的性命……”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坚持这件事?”
“或许,现在说起这件事,听起来很可笑,我之所以会坚持,不过是因为他信任我……纵然我并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可是他却给予了我信任,所以,我纵然要做出一些对不起他的事,也决不能取了他的性命。”这理由或许听起来滑稽可笑,但是,仔细一想,也不无道理,失去了尊严的人,偶尔得到了别人的尊重;被人厌弃的人,偶尔一次的良善,获得了别人的承认;没人信任的人,却得到了别人的信任,尤其是曹操这种多疑之人的信任。
“我明白了,只不过,曹仁,似乎已并不信任你了。”
“他在调查我,我知道。”
“我想要他倒下。然而他的力量,似乎很可怕。我需要你的力量,来限制他的力量。”倒下的意思,并不意味着杀死,徐晃明白。
“我可以帮你。”
“你也信我?”
“别无选择。”徐晃只有相信,他已在狼口之下,他能做的,唯有在司马懿背信之时,全力一击,纵然身死,他相信司马懿也绝对无法全身而退。徐晃的兵器是斧子,他当然也听过贯石斧这柄兵刃,他是曹操手下地下组织的统领,暗中锻造一柄斧子,并不是一件难事。
他知道司马懿的血术,但他却知道,必杀的一击,只要一次,便已够了。
这是一种奇特的感情,我可以背叛我的主人,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一条性命,但是,倘若有人敢伤害他,杀死他,那么,我宁可舍弃自己的这条性命,也要与背叛他的人同归于尽,这或许也是一种气节。
这种气节,或许并不高尚,但徐晃却把它做为了自己的底线。
没人敢轻易越过这条底线,司马懿也一样。
“那,我们走吧……曹公病重,现在守护着他安全的人,恐怕只有曹仁,和他的近卫队了。”
“战斗难免有死亡,但是我希望,将伤亡降低到最低。”
“虽然原因并不相同,但是目的却是一样的……这也是我选择你的原因,因为,我感觉,你和你的部下,更适于限制他人的能力,而并不是猎杀,是吗?”
徐晃点头默认,司马懿不再多言,两人整备完毕,向着曹公的宅邸。
【暗处】
司马懿的目的很简单,计划却绝不简单。
任谁想在曹仁和曹操活着的情况下制伏这两人,都要付出极大地代价,只不过现在曹操病了,司马懿只希望将伤亡压制到最低的情况,制伏曹仁,达成这个目的后,再将曹操活捉,这似乎不算太困难。
华佗据探子来报,现今已然进入曹操的宅邸,他是当世的名医,曹操这样的名人,医病当然也要选最好的医师。
曹操身上的病,仿佛是痼疾,这样的病,大多都很难医治。
曹仁就守在曹操府邸之外,他身旁的人并不多,这些人也并不算是精英,这既是保卫曹操的任务,曹仁怎能如此大意?
这当然不能算是大意。
司马懿明白。
“徐晃,你怎么看?”
“任谁都会有大意的时候,只是曹仁,并不像是个会大意的人,也绝不会在这种时候,突然变得很大意。”
“有人说看得见的危险,并不算是危险。最可怕的危险,便是,你根本看不见那危险深藏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