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回到驿站,心潮澎湃,激动万分。他对显王所说的一番道理的确是肺腑之言,但是至于如何实现,他还没想的那么真切。如今大王请求他留下辅佐自己,视为知己,的确让他从心里感到激动,这可是他一个农家子弟从未享受到的荣耀。
翌日清晨,显王上朝。两班文武公卿行礼入席。显王端坐大殿之上,脸上洋溢着激动兴奋之色,说道:“昨日来见寡人的苏秦先生,寡人与他一番谈话,真让人受益匪浅。如今我周朝衰落至此,天威不再,都是国力弱小,疆土狭蹙,政令废弛之故。为复兴我文武成康先王基业,重复天子威严,号令天下,讨伐暴虐,重建百姓安康的太平盛世,寡人愿带领众卿实行变法。众卿家以为如何?”
显王刚说完,就见左右为首的两个老头儿周公召公拱手缓缓说道:“大王,敢问何为变法?如何变法?”
显王引用昨日与苏秦交谈的一席话,说道:“如今天下纷争,各国诸侯恃强自傲。我周朝虽然贵为天子,但早已经天威不再,名存实亡,在诸侯中倍受欺凌,夹缝生存,如果再不求变法,恐怕我文王天下迟早也要落入他人手中了。”
那周公年约八十余岁,头发花白,两眼昏花,脸上布满了皱纹,像是布满褶皱的树皮一般。
“大王,我周朝自立国以来,以德治天下。如今天下纷乱,大王不思返修德行,谨修仁义,却偏听毛头小子大言不惭,改变文王成法,恕老臣不敢苟同。”
周显王听周公说出这番言论,顿时脸红耳赤。心中恼恨这糊涂老头儿不懂得世事变迁,不知变通。但是他在朝廷权高位重,当年朝廷内乱,还是仗他才能回国。显王刚才被他一番言论挡了回来,竟不知如何是好。
“周公,我朝立国六百余年,如今虽然名为天子,其实早已经没有天子威严,各国诸侯日益强大,互相兼并。如果再不图变法更张,江山社稷恐怕也难保了。”显王望着周公,诚心说道。
此时,一旁的召公也出来,情绪激动的说道:“大王,老臣常听说礼仪治天下,当年文武成康四位圣王也是这样做的,如此我周国才能历久不衰。如今天子失威,正是大王德行有损,仁义不修的缘故。怎能不求因果,反倒背道而驰呢!若大王一意孤行,老臣和周公请求返回封地,这江山留给大王一人和那小子治理吧。”说罢,转过身,竟然不顾出殿去了。
显王独坐大殿上,脸色有些难堪。此时,众臣中也纷纷进言,说文武周公乃是圣人,圣人所立法度,乃是万世不易的真理,岂能轻易变更呢。说来说去,都是周召二公一般的说辞。
显王左右不定,难下决断。此时,有一臣子奏道:“大王先前接见的那个年轻人,他的底细微臣打听出来了。”
显王正被众朝臣吵嚷不休的争论搅的头昏脑胀,此时正好转移话题,于是问道:“什么底细,你且说来听听!”
那人说道:“大王千万别被他的蛊惑之言给骗了。那苏秦本是洛阳城南边一小村庄的村民,兄弟三个,这苏秦排行老大。按理说他本是出身农家,耕田种地才是本业。可是这苏秦生性懒惰,不孝父母,三年前跟他母亲吵了一架,抛下一家老小不知所踪。三年后在外面无法生活,落魄至极才又跑了回来,到处跟人说跟着鬼谷先生学习,其实只是游荡一番,并无真才实学。像这样不孝不悌之人,狡猾奸诈,不安守本业,反倒四处行骗,忘想谋取富贵。真是不知羞耻,罪大恶极。”
那人说的有理有据,不由显王不信。
苏秦在驿站苦等了显王一天,始终不见诏命下来。只等到晌午时分,才听见门外马蹄声响。急忙跑出去看,见一名太监走下马来,对迎接的驿官问道:“可有个叫苏秦的住在这里吗?”
没等驿官开口,苏秦从旁边赶紧走上前,说道:“大人,学生在此。”
太监斜眼望了他一下,漫不经心的说道:“哦,今天朝堂上争论的就是你呀!”
苏秦不明所以,只是站在一旁,唯唯而已。。
“苏先生,那就接旨吧。”那太监也不再看他,眼睛看着手中的绢帛,打开来,自顾自的念道:“大王有旨,我周朝自文武成康以来,立国六百余年,素来以仁义德行治天下,因此人心归附,列国来朝。如今天下纷争,列国诸侯竟相吞并,百姓饱受倒悬之苦。自是寡人仁义衰微,德行不足以号令天下所致。寡人自应谨修德行,饱施仁义,行我文武成康之道,如是则周朝王道不衰,威行可复。苏秦,本是农家之子,素来不事生产,不孝父母,懒惰成习,妄图以口舌谋取富贵,须知稼穑乃国之根本,我文武成康立国之基。望你以后务守本业,孝敬父母,以为训诫。”
说罢,把绢帛合起,转身要走。
苏秦被他说的一愣一愣,只感觉自己头昏脑胀,那诏书里说的跟显王当初答应他的完全两样,当初说的要实行变法,改弦更张,怎么突然又要撵自己回老家了。
“大人,”他赶紧冲上去,拦住了太监的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