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九死一生啊,冒顿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两人相拥,抱头痛哭,忽而,听到有人报以掌声,鬼声道:“你们的故事是那么的凄婉动人,只是一开始就要了结了,惜哉惜哉。”原来是哪个方士,他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三个莽汉,全然不以为然,仿佛是透明空气一样,突然,他腾身冲天而起,窜自房梁上取下一物,乃是一把巨大的青铜钺,行云流水一般对冒顿他们发出主动的一击。项羽一见有人要打架,可来精神了,稳稳的藏好,袖手冷眼旁观起来。
战场上以一敌三,按道理那个方士应该脱去他那身碍手碍脚,蝙蝠皮膜似的宽衣冠带的方士礼服才对,起码也要扎搏起来才利索,可是他没有。接下来,项羽在暗中就看出来了,为什么他这样?原来他的打法十分邪异,他就是利用他的礼服鼓动风生,这样他在腾空挪移时飘逸滞留,并且,那衣袂扫荡倒对手的脸上时,几乎是冒顿这边的人都会发出一声痛楚的尖叫,仿佛那不是衣服,而是一块袭向敌人的铁板。看着看着,项羽觉得他就是一只暗夜的凶恶精灵——蝙蝠,是的,他就是在仿生蝙蝠,使哺乳动物达到飞腾的目的。再就是冒顿这边的利器——弯刀,此时可就吃亏了,这种弯刀本是属于骑兵的马刀,是典型的短兵器,如果配上战马,那绝对是碾压一切的优势武器,只是如今脱离了战马,就是短板了,而方士那边的大钺,倒是可以作步兵的长兵器,顿时呼呼风生,占尽了优势,冒顿三人还护着一个女孩子古丽,那就只有不谈进攻,仅仅只有防守的份儿。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项羽就要冲了出来。
可在这时,形势发生了逆转,冒顿招呼王黄护住古丽,自己和曼丘臣走动换位,排出一个逢二进位的程序,怒喝一声,快刀刷刷,白刃挥去,方士一缩脑袋,长发被削取一缕,冒顿哪容他苟延,乘胜追击,将那个方士压制得狼狈不堪,最后,两把联手起来的弯刀,抵在方士的长钺之上,用静力越压越低,只差最后一击了······突然,那方士拼着最后的力气,将手伸向神案之下,按下了一个机关,顿时,整个山房的地面在颤抖,有如立刻地震了。紧接着,一大推墨绿色东西淌了出来。就在那黏稠的东西里凸出一个附肢,然后一直延伸着,伸出一支鬼爪子,就是刚才项羽看到的那只乌龟爪子,向上蕨菜幼苗一样勾曲着,然后闪电一样直抵在冒顿、曼丘臣的胸膛上,一声闷响,两人被弹起来,扔出去老远,势能还让他俩翻滚不已。这远远没完,鬼爪子闪电一击之后,冒顿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两人兵器脱手,剩下来就是收拾残局的时候了。
那方士哈哈一笑道:“怎么样?你们只是来加人殉葬而已,知道圣兽的厉害了吧?知道我扬熊方士的厉害了吧,甘心受死吧。”冒顿忍着痛苦,大骂:“我们就是死了,也要死在一起,你一定会多行不义必自毙的。”这方士原来就叫杨熊,他狂笑道:“你们的血全然无用,我也不要,我只要你的什么古丽,快快还给我,饶你们不死。”古丽尖叫起来,道:“冒顿哥哥,不要放弃我,救我,带我走,我要回家······”冒顿过去紧紧地抱住她,回答:“我不会不管你的,要死,我们也要死在一块儿。”杨熊鼓掌,怪叫:“你们的故事是那么的凄婉动人,可以结束了······”
一声凄厉的唿哨从他的嘴里发出,那个变异的怪兽软乎乎的站了起来,整个是一个绿莹莹的幕布,上面浮雕着山魈的古怪嘴脸,而且,那颜色是五彩胡乱涂抹,恐怖之极。突然,他伸出一个嘴来,那个古怪的嘴就是长在一个长长的曲棍之上,骤然一张,里面全是数不清多少的白厉厉的獠牙,翻卷着,朝冒顿、古丽的头顶压了下去,“啊······!”整个山房发出绝望的死亡尖叫。
此时的项羽躲不住了,换做别人,应该是想到怎么全身而退,而他,是在考虑要是我在那儿该怎么打?一声惊雷版的呐喊,项羽横空而出,劲风狂飙,只是瞬间一闪,那个怪物的曲棍柄上的凶恶嘴巴没了,和着淋漓的鲜血削落在地上,兀自旋不休。一截黑铁塔擎天柱屹立在山房中央,漫不经心地拖着长剑,而这剑尖在滴答着那怪物的鲜血。整个战场爆发出一声惊呼:“你是谁?”
可是,不容得项羽从容回答了,那个恐怖的怪物发出一声牛吼,那张浮雕在幕布上的山魈脸庞在斜歪、拉伸、扯拽、幻化,最后,变成什么都不是的一大团粘糊糊的墨绿色糖稀,咕嘟着、冒泡着,长出奇形怪状的瘤子、棘皮。上面幻化无数令人呕吐的条纹、幻化成什么也不是的物体······突然一声巨雷一震,他弹了起来,像一块硕大的油毛毡,或是一块长满刚毛的毯子,闪电一样从项羽的头部兜头盖下。
最后,那张毡毯包围了项羽,然后,那张怪毯伸出无数的伪足,缠绕,包裹,乃至淹没了项羽。项羽震惊了,他挥拳猛击,可是,他的力道被怪物黏糊糊的身体吸附了,他不怕刚硬,只怕坚韧。就那么一迟疑间,这个巨大的变形虫已经严严实实的裹住了他,项羽感到了捆绑、揉搓、窒息。他没法发出声音来,现场所有人都发出同样的哀叹:“完了,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