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和家里已是音信渺茫,租赁暂居在海滨,潮汐觅螺贝,和沙鸥为伴,做个胡海散人,倒也怡然自得。这一日,他贪赶海,收拾些蟹虾,不觉落霞已隐,眉月如钩,乃急急寻来时路仓皇而回,走着走着,来到云台山山径,看看林木森森,前面竟然突兀凸出几大坟冢,张良大奇,自己这路走过好都回,绝无坟冢,如今这巨坟从何而来,难道是自己遭上野狐小仙之流,被野鬼迷了,便收神敛智,双眼一闭,俄尔开眼,竟然还是荒坟数座,墓碑罗列,更是坚信自己遭遇不干净的东西了,但是,他自信邪不胜正,但是自己也没必要和龌蹉较劲,便绕道而行,就在他要离去的时候,他听到,确切的说是感到有一个心音在空灵的呼唤自己:“子房哥哥救我,······莫要走开······子房哥哥救我······”张良大惊失色,再度敛神,那声音还来自心灵深处,只是有时清晰,又是孱弱,若有若无,这种不稳定的信号源,令张良顿时收住脚步,转身隐入旁边的草木深处,再度瞑目,意守于心,那个信号再度出现:“子房哥哥,谢······!”
张良是何等样人,他本是心有七窍智谋极人,只是初来涉世,故还不能独挡,此时,他大感此事神秘无端,定有蹊跷,便匍匐靠近那些巨坟,屏声息谛听,这回他听清楚了,坟里竟然有人说话声音,他猛然遭到邪异的现象,恐怖至极,吓得几乎趴下,不过,这只是一时的状态,紧接着,他竟然蔑视而笑,寻个好角度,将腰中短剑取出,抱在怀里安然酣眠。
等到三星西斜,荒野鸡鸣,张良暗叫一声:“果然不出我之所料。”原来那些坟冢动了起来,很快就被分解,露出底下掩体,果然是些伪装,那些人收拾妥当,将地下洞坑复原填平,拉出双马车輦,往上面安置一个大木箱子。那木箱子抬起来之时,几个人很是吃力,分量定是不轻,接着,他们拥簇车輦上路了。张良此时倒是迟疑了,思虑,说不定是一伙生意人,有不得已的原因,不住客栈,倒是情有可原,自己是跟还是不跟,一时犹豫不决,正在彷徨之间,那个奇怪的心音再度召唤:“子房哥哥,他们要走了,你一定要跟上,想办法······”心音至此离断,不再出现。
张良瞩目旷野,晨风习习,荒寂寥寥,不过,他决定跟上去看个究竟,这或神秘的人,不住客栈,在荒野上伪装坟冢,居在地下,单凭这一条,就是神秘之极,况且还有那神秘的车輦,上面的大箱子又是装的何物?他们从哪儿来?到何处去?是干什么的?去干什么?更是令人如坠烟海,不辨方位。再就是那个心音,了了清晰,一再而三,绝不是幻听,她应该是实在的,而那一声子房哥哥,叫得人滋生怜,听其声温婉轻柔,定是娥娥美姬。张良心头突然如日照当空,自己来到东海郡,一直是化名隐居,除了王孙韩(国)信,没有人知道自己的真名更别说那字子房那事儿了,如今一口口子房哥哥,叫得人心碎了,她是谁?张良顿时感到这是一股超神秘的力量,并且在无影无形的滋长,邪异得无人可以阻挡,他断然决定跟了上去。
张良和她们若即若离,好在对方并没有发现他,晨风中,张良听到他们说的话时,又是更加更加骇异非常,原来他们说的是他听不懂的话,张良暗叹:“原来是海客,来自海外,不是华夏人氏······”心里寻思,不管怎样,不能让他走远了,自己一人力薄,得赶紧想办法通知韩(国)信,韩(国)信精于技击,应该收拾这几个没多大问题。他虑及这只是片面猜测,张良决定在深层次侦查一下再决定。他想到那个心音,可是,再也没出现过,张良暗暗祈祷:“说心音的那位女子,如何不来言语,你可是来相告一声,我张良也好动手救你才是。”可是,并无出现。但是,接下来的一幕,令张良断定,不能招来韩(国)信,他断定,韩(国)信不是这帮海客的敌手。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原野上出现了两只兔子,兔子受惊,奔驰快如闪电,故有动如脱兔一比,可见野兔跑得飞快的程度,而那帮海客有一人尖叫一声,身形如鹰掠空而起,俯手一搏,左右开弓,竟然在电光火石之间,连抄两只野兔在手,那手指枯槁如同鹰爪,直接掐入兔子肉里,两只兔子俱是脊柱断裂,七窍流血,痉挛挣扎不已。张良震撼,心里想,这是一帮悍客强手,身怀绝技,度不中而轻发,不但做不了事,更会引来杀身之祸。于是,他决定再跟,寻机动手,一击必中,不能有败。
正午时分,那帮人来到一处市井,打尖歇息,休憩车輦,上面盖起伪装,他们就近吃饭,张良跟紧了去,突然,车輦上那箱子顶上伸出一双玉手掌,朝张良这边弹出明晃晃一对珠子,不偏不倚正落在张良双手之中牢牢接着,紧接着那双伸出来的手掌连忙做一个手势,又做了一个手势,再做了一个手势,然后飞快的那双手掌收回木箱里,回复伪装如初,好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这一切快如旋风······可是,这对张良大悟性足够了,他马上心道,第一个手势,乃是显示我用用手将珠子捂在双耳上;第二个手势乃是显示将珠子塞进嘴里;第三个手势示意跟着他们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