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热情迎接上去。

“老师好，刚吃完饭呐？”

老师姓何，叫何家艺，一头中分长发，飘飘然带有普遍艺术家的气质。身型微胖，双眼皮宽脸颊，下巴略带勾。

李白不由联想到，中学课本上的朱元璋，脸和芒果似的。

“嗯？李白呀，昨晚大家复习画画，你怎么没来呢？”

何家艺腆着肚子，双眼皮的眼睛总是眯着的感觉，同学们都亲切地称呼他老色狼，最喜欢在女生那里揩油。

“呵呵，昨天和朋友出去吃饭，所以晚了点回来……”

李白含糊过去。

何家艺看着李白有些红肿的脸，也没再问什么，干咳两声，问道：

“那个，你吃了午饭没有？”

“刚起床，还没吃呢。”

“哦，那你快去吃饭吧，好好休息，明天就要开始考试了。”

说着何家艺点点头就要走。

“那个……”

李白犹豫再三，还是叫住老师，怕等一会，就没有勇气开口说话了。

“有事吗？来我房间说吧。”

何家艺掏出房卡开门，进门后把卡放入卡槽，房间才通电，灯光亮了起来，电视一闪，传出月光大道节目的声音。

“老师，我最近有事，急需一笔钱，能不能借我一笔钱？”

“嗯，我也不好过……这不你还有几千的学费没交吗？这几天炒股被套牢，出门都要坐公交车。”

何家艺皱着眉头，眼睛四处扫着，手脚不自然移动，和李白说明自己的难处。

“老师，我会很快还给你的，也不多，先借个4000就够了，真的，我你还信不过吗？”

李白见老师这样说，顿时就急了，迫切想说服对方。

“发生了什么事吗？要借多久？”何家艺有些无奈道。

“大概一个月吧，我也不确定，无论如何我都会把钱还上的，相信我，相信我呀。”

何家艺郑重点点头，拍拍李白的肩膀，说：

“我怎么会不相信我最得意的学生呢？我当然相信你。”

说着，何家艺把全身口袋翻一个遍，一包中华烟，打火机，半包湿巾，老旧的翻盖小灵通手机，一大串钥匙，还有一把钞票，一些硬币。

“一十，一五，三五，四十……”

李白眼睁睁站在一旁，看着老师郑重其事地清点毛票，心里只感觉一股强烈的屈辱感。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这里一共是七十一块三毛钱，这样，这五十，你拿去，啊，我只要这些吃饭就可以了。”

何家艺看着李白，眼神透露着鼓励，真诚和无私。

“……”

李白无言，咧嘴，露出灿烂的笑容。

“谢谢老师，那我先走了。”

“快去吃饭吧，要照顾好自己，饿坏了肚子怎么可以？”何家艺关切道。

走出房间，关上门，隔绝了月光大道的声音，李白表情木然。

“撕拉……”

手里一划拉，一把纸钞一撕两半，想了想，李白没有再撕，只是把钱团成球，扔进过道上的垃圾桶里。

“希望能够遇到有缘人，不必背负这耻辱。”

老师这里借不到钱，李白又要开始头疼借钱的问题了。

“这就是你们的画室教师？人不怎么样嘛。”

深蓝这时才出声评价道。

“可是人家技术好，人家有车有房，有老婆孩子，有事业高收入，走上人生巅峰，人品很重要吗？值几毛钱？”

“骚年，不就这点小事吗？这就看不开了？你以为，就你受委屈了？”

深蓝饶有兴致地调笑道。

“我从小只有一个酒鬼父亲，上山挖野菜，上街捡牛粪，住过山洞，睡过大街，你那点事情很了不起吗？”

李白脸色不豫，似乎有些不服。

“我26岁靠双手赚到百万的稿酬，如果没死我年收入百万那都是少的，你呢？据我所知，我们国家学生很少有能够自己赚钱的，我猜你应该没赚过一毛钱吧？”

李白脸红到脖子，辩解道：“我只是不想而已，如果……”

“算了吧，如果你真感觉不舒服，把钱扔他头上就是，吃暗亏很伟大吗？”

“是，那我去捡回来可以吧？”

李白心里顿时感觉羞愧，想想也是，从小到大，都是伸手要钱，还真是一毛钱没赚过，有什么资格祸祸人民币？人民币是无辜的！

知错就改是李白的座右铭，抬腿就要回头捡钱。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