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海觉得这是他执教生涯遇到的最大障碍,没有之一。
铸玥城最大的宗门“霆宗”的少宗主在新生考核的决赛上被三个不知来历的对手当众嘲讽羞辱,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回到家,在自家恨不得把儿子宠上天的父母百般追问之下,元西暨少宗主才抖着嘴唇说了自己在新生考核最后一场上被那三个人怎样怎样过分地欺负。父亲还好,那个只有这么一个孩子的母亲当时就砸了一个茶碗,当即修书一封送到了铸玥学院高层,强烈要求为自家儿子讨回个说法。
这就是今天上午例行会议的主要内容之一。
那最后一场的考核全学院的高层们都看了,从他们的角度来看双方都没有什么问题,一方的配合脱节而另一方明显非常默契,尽管他们并不是非常情愿承认这个事实,但这团队赛考验的更多的是双方的临时配合,乔纳这边的三人无论是实力还是配合都在对面之上,获得胜利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问题就是人家那边的说法是,实力不如人我们认了,但是不能因为自家儿子实力不如他人就活该被当众羞辱吧?
这个问题一出就很有意思了。毕竟比赛的时候没有考生会带着扩音笔,众位高层也没有留心去听到底双方有没有言语的交流甚至是冲突,所以实际上这到底有没有所谓的“当众羞辱”根本无足轻重;但是你不能因为没有人听到就放任考生无视考场的礼仪,“言辞过激”也是考试的违规条例之一,如果属实的话校方是绝对要追究的,若是情节严重的话就连取消冠军资格这样的事情都未必不会发生。
信的最后这位母亲声泪俱下地描述了一下自家儿子被打击的如何消沉伤心情绪低落食欲不振,并委婉地提出了要求将三个违规考生的处分在学院公开的意愿。
这封信在五位铸玥执行者手中传阅,最终到修奈这边的时候,她只是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就嗤笑一声将信纸扔到了桌子上,完全的不以为然。
“修奈不准备给点解释什么的?毕竟是你的学生。”一位铸玥执行者开口道,不带恶意,却也绝对没有多少善意。
修奈一挑眉:“乔纳是什么样的人诸位都见过,他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言辞恶毒、语出羞辱……这两个词和那个总是穿着素色衣袍的优雅少年似乎确实搭不上边。可是作为铸玥城第一大宗门宗主夫人的指控,似乎也不会口出虚言吧?就算是铸玥,也不能随便无视第一宗门的说法。
“新生考核的问题尽管交由教务处的老师去处理,铸玥执行者插手这事未免有些轻重不分。”玛丽娜这样开口,成功打断了另一位执行者即将脱口而出的反驳。她在心底轻哼一声,这群家伙的小心思她还能不知道?本来被这三个修奈的学生拿了冠军他们就很不爽,巴不得有这么个机会把三人拽下来呢,放任他们去折腾,岂不是要赔进去那三个难得的天才?
坐在下首席的欧阳海同时收到了十几束意味深长的目光,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这种两面得罪人的事怎么老是轮到他头上!
浑浑噩噩开完了例会,又抓了教务处几个领导讨论了一下——自然收到了一堆言辞模糊的推论,只是结果都是出奇一致的“当然最终决定由您来做”。欧阳海整个人几乎是飘着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边走边揉着额头,想着这事怎么处理。结果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看到里面的人,欧阳海顿觉头更疼了。
修奈坐在他办公桌的对面,右手指间飞速转着一支钢笔,纤长的眉微微挑起,暗紫色的眼瞳望向门口捏着一摞文件的欧阳海:“回来了啊,欧阳老师。”
“修奈老师,你……”欧阳海顿觉无力:“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一下,教务处对于这件事的处理是什么呢?”修奈双腿交叠,毫无人家只是客气问一下的自觉:“我记得霆宗那边催的还挺急的,教务处怎么答复?”
欧阳海腹诽:你们五个人往这里一杵,我们还有自主决定权吗?!
“那就是还没有决定好。”
“那也不需要修奈老师您替我决定吧?”欧阳海这话已经很不客气了。
“替您决定?不不不,不是的,我只是来提醒欧阳老师几件事情。”修奈手中的钢笔灵活地转了一圈:“第一,授予三个不遵守考场礼仪的学生冠军称号,这无疑是给学院狠狠抹黑了一笔;第二,以违反考场礼仪的理由追回冠军团队的冠军资格影响的不仅是涉事的三个学生,还有当时的裁判们,尤其是主裁判。”
欧阳海顿时如坠冰窟。
其实这件事被五位铸玥执行者和霆宗掺和进来之后就已经不再是单纯的考场纪律问题了,而是已经上升到了势力博弈的地步。所以在权衡的时候,欧阳海还是必须以学院这边的荣誉或者说脸面为重;但是这么小的事,说是影响到了学院的脸面还真是有些言之过重,说不定处理好了还能给学院造一个纪律严格的脸面。
但是他确实来不及细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