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想拉拢咱们家,对我示好,许诺我官职,其实都是为了拉拢咱们家,或者说为了拉拢平城的支持。”说到这里,简鄘停顿了一下,然后有点疑惑,又像是自言自语地道:“他为什么要拉拢咱们家呢?”
简庄笑了笑,也像是疑惑地道:“对啊,他为什么要拉拢咱们家呢?”
简鄘像是突然被点醒道:“拉拢咱们,说明他有求于咱们,可是他是世子,凭什么有求于咱们呢?除非有人威胁到了他的世子之位!”
“那有谁能威胁他的世子之位呢?”简庄微微一笑,点播道。
“二公子甘隆!”简鄘脱口而出,脸上表情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惊讶之情。
简庄道:“我之前在平城的时候,就听留在王都的密探传回过消息,说王上有意废长立幼,可是朝中的大臣们全都反对,所以王上也就没有再说别的。”
简鄘点点头,表示知情,但是也疑惑道:“我听说二公子素来对下属善宥,对百姓仁义,行事妥帖,洁身自好,公正廉洁,有贤德之名,人称贤公子,较之世子的坏名声,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何大臣们全都反对呢?”
简庄站起身在房间里踱了几步,望着窗外的明月,背对着简鄘道:“你今日也见过世子了,你觉得他与坊间一贯流传的名声相比,如何?”
简鄘沉吟了一会,道:“还是有很大改观的,起码对于很多事上都有很深的见解,不像是坊间流传的纨绔世子,只是可能恩荣太过,加上缺乏一个循循善诱的老师,所以养成了他大手大脚,花钱如流水的生活方式,可是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啊。”
简庄点点头,又坐回了他那把太师椅,道:“这就是了,世子并不像坊间流传的那样不堪,大臣们肯定都是知道的,更何况自古以来,长幼有序,这是不可变的,平民百姓家尚且知道这个道理,若是王室敢这么做,你猜会发生什么?”
简鄘低头想了一会,抬起头看着他父亲,道:“礼崩乐坏?”
“对。”简庄肯定了简鄘的这四个字总结,接着道,“礼崩乐坏往往是社稷危亡的开始,长幼没了序,就会衍生出贰臣之心,到时候就真的是大事了,更何况,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什么原因?”简鄘问道。
简庄叹了口气道:“二公子甘隆,主张变法革新,他想要平分地权,给那些奴隶也分一份土地,喊什么‘耕者有其田’的口号,这才是真正得罪大臣们的原因,所以大臣们绝不容许有这样想法的公子成为世子。”
简鄘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若是真的平分了地权,那大臣们的土地就要被分出去,谁也不愿自己的利益受损,反对也就在所难免了吧。
简庄看看天色已晚,便对简鄘说:“早点去休息吧,明日王上要召集所有内臣与外臣,同朝议政,你也随我一并前去。”
简鄘点点头:“是,父亲也早点休息吧!”
简鄘很快就入眠了,可是今夜却注定有很多人无法安睡,世子肯定算一个,而二公子甘隆也是一个。
在二公子的寝宫中,着一身月白色长衫,长相清秀,面色如水,眼中闪动着烛火倒影的光芒的甘隆,正在与一个年迈的老者,他的授业恩师王琰,秉烛夜谈。
王琰忧心道:“公子,明日万万不可再提平分地权之事啊!”
二公子甘隆一脸坚毅的表情,道:“老师,安国今时今日之情势已经是垒卵之危,若再不尽早施行新法,有所变革,那,那就不可挽回了!”
王琰苦口婆心道:“公子不明白吗?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多年积弊,也无法一朝革除,若是公子肯变通,只要获得一半的大臣支持,老夫就有办法助公子夺得世子之位,到时候等王上归天,公子成为了新的安王,再行变法之事,不是更好么?”
甘隆摇摇头,道:“师父,您从前是怎么教导我的?长幼尊卑有序,今日怎么说这种悖逆之话,我说了,我对于大哥的世子之位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只求将来能做个贤臣,助我父王和大哥开创一个崭新的安国而已。”
王琰捶心道:“公子这番话,我是相信的,可是世子不这么想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早先我劝公子不要锋芒太露,可是公子偏偏又如此出色,如今又及年长,早已成了世子眼中最大的劲敌,若是公子有争储的心,我就算拼上我这条老命,也誓要保你上位,可是你怎么,怎么这么糊涂啊!”
甘隆起身道:“师父,不要再说这些话了,我意已决,明日外臣与内臣全都同朝议政,我愿意以我所有的身家,向父王进谏,争取说服诸位大臣。”
“不,不,不!”王琰摇着头连说了几个不,“公子,你糊涂呀,你没看到,坐在朝堂上的都是些什么人么?他们就是安国最大的奴隶主和地主,他们掌握着安国所有的钱粮和士兵,他们就是王权的所有体现,如今公子要让他们把土地拿出来,分给他们的奴隶,让那些奴隶恢复平民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