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刀,你好歹说句话啊。”钱叔心神不定,走了半天,无人开口说话,闷气攒了一肚子。
“小点声,你没感觉到这里怪怪的?”三刀侧头向身后瞄了一眼,不知怎的,蜡烛的火苗剧烈抖动,随后莫名其妙地熄灭了。
“辰风,我蜡烛灭了!”三刀用力挤着言语,涨红了脸,钱叔一怔,伸长了脖子直勾勾盯着三刀。
我托着龙盘走在最前边,心脏直打鼓,注意力异常集中,三刀这一喊也吓到了我,猛地一回头:“怎么了?”身后的诺言也跟着回头看着三刀。
“蜡烛灭了,真他妈见鬼!”三刀故意恨恨地说,壮了壮胆子。
“是不是你吹灭的?”钱叔问。
“我脑袋又没有被驴踢,吹它干什么!”
“灭了再把它点上,尽量别说话。”我三两步跨过去,将熄灭的蜡烛点上,三刀的周围又亮了起来。
“烛灭三,鬼来绕,家…家户户把门闩;烛亮三,鬼回漠,老奶奶哭泣把泪干…”诺言手中的蜡烛抖抖颤颤,嘴里嘀嘀咕咕,脸色白的吓人。
“没事吧诺言?你在说什么?”
昏暗的亮光下,诺言呆立原地,脸色煞白,一袭红衣,冷不丁地看上去有些瘆人,我沉着气问了她一句,三刀和钱叔愣愣盯着她,说不出话来。
“沙坪村的孩子都知道…”
“童谣?”三刀将蜡烛往身前靠了靠,生怕它灭第二次。
“我和龙二是沙坪村的村民,小时候印象最深的就是这首童谣,从西村唱到东村,村头再到村尾,那时候还小,单纯觉得很好玩,而大人们听到的时候,神色惊恐,胆寒心怵,脾气大的父母抡起棍子打自己的孩子,教训他们再乱喊会被怨魂漠的鬼魂要了性命。孩子终归是孩子,天真无邪,今天挨了打,明天照样活蹦乱跳。就这样,这首童谣流传在沙坪村和附近村落,无人不知。”
“原来不过是孩子逗趣的玩笑,我当什么玄乎话呢。”三刀手一摆,没有心思听,僵硬的表情此刻舒缓开来。
“诺言,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呼…”钱叔捋了捋胸口,长舒一口气。
“那这首童谣到底是啥意思?”我仔细一想,凡事都有个前因后果,既然这首童谣流传不绝,定有它的道理,倒不如问个明白。
“长大点之后,我才渐渐明白村里的大人为什么特别厌恶这首童谣,因为它和怨魂漠的鬼魂有关。”
“鬼魂?”四处张望的三刀一下子又沉下脸,痴痴盯着诺言。
“村里家家户户都有蜡烛,每逢夜晚来临,必要将蜡烛点燃,并且万万不可吹灭它。”诺言讲的越来越邪乎,钱叔看一下我,再看一下三刀,欲言又止。
“为…为什么不能吹灭?”我追问道。
“听我爹说,蜡烛能预兆怨鬼的到来。刚点起的蜡烛,不管什么原因,只要连续灭三次,怨鬼肯定就在这间屋子里游荡;倘若蜡烛无意间又亮了,连续三次,说明怨鬼离开了屋子…但是,怨鬼离开的时候,屋里必定会有死人,怨鬼已经夺去了他们的命。”
“三灭即死,三燃即去,怨鬼…”我低头叨咕,想想真是有些邪门儿。
“但凡村子里死了人,第二天去收尸的时候,蜡烛一定是燃着的…”
“从来没有人逃过一劫?”
“没有人能逃过怨鬼的魔爪,附近的村子都是这样…刑侦队长来过好几次村子,都吓跑了…”
“不是我说,你们真是死脑筋,还待在村子里干什么,赶紧跑啊!”三刀面色惊惧,虚汗直冒。
呼…呼呼!话音刚落,一股阴风吹过,三刀手上的蜡烛闪了几下又灭了。
“鬼..鬼!”三刀目瞪口呆,蜡烛啪唧掉在地上,滚到了一边。钱叔干脆斜抱着龙二,只见龙二的身子在瑟瑟发抖。
“辰…风,有怨鬼…怎么办…”钱叔呼喘着粗气,眼睛都没敢睁开。
“诺言,有什么办法?”我脑中一片空白,连思考的意愿都没有。
“没有办法…我和二哥前些日子拜堂成亲,四门紧闭,不知道点了多少根蜡烛,瞬间全灭了,满屋子的村民吱哇乱叫,打翻了桌椅板凳,叫嚷着冲出屋去。我和二哥抱在一起,蜡烛燃起又灭,燃起又灭,之后满屋黑漆,爹娘一声惨叫,被怨鬼夺了性命,等到蜡烛亮起,高堂座椅之上背躺着两具尸体…呜呜..”诺言说着哭了起来,将龙二的头搂在怀里。
“好了诺言,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老天爷会成全你们一对儿的。”我从来不会安慰人,就会说好话,我给钱叔使了个眼色。
钱叔和三刀根本没有听我俩言语,心里肯定在想蜡烛都灭了两次,怨鬼马上就找上门来了,看他二人总有想跑的意思。
“三刀,把蜡烛捡起来,点上。”我说。
“疯…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