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不要杀我,不..不要杀我!”我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坐起来,两眼瞪得溜圆,汗珠从眉头滴落,衣衫浸透,头发凌乱不堪,直喘着粗气。
我定了定神,四下一瞧,才发现我端坐在一块巨大高耸的风蚀柱底部,岩层被风沙侵蚀,形成了万道裂痕。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缓缓站起身来,仰头凝望着这浑然天成的岩柱。
“小文艺!你小子可算是醒了!”何三刀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笑咪嘻嘻的,着实吓了我一跳,一巴掌拍在我的肩膀上,我差点跪倒在地,昨天发生的怪事让我身体非常虚弱,确切地说是差点丢了性命。
何三刀笑了笑,从麻袋中掏出一块干裂的面馍,里面滋满了沙土,扔在我的怀里,说:“听到你的叫声,我就赶了过来,以为你又遭到袭击了。”说着又递给我一瓶水。我站起来大约不到一刻钟,只感觉脑袋沉痛,全身酸困,于是又倚着岩柱坐了下来。
我一边嚼着面馍,一边问:“刀哥,昨天到底怎么回事?那哭声….怎么会让我头痛欲裂,痛不欲生?”何三刀盘腿坐了下来,解释道:“怨魂漠每月月圆之时,必会起风,但是唯独这诡异的哭声,最不易琢磨,只传言听到哭声的人会陷入一种意境,脑海中出现离奇怪异的画面,无法自拔,随后便头痛难忍,四肢无力,如万箭穿心。如果不及时从意境中挣脱,最后会生不如死,七窍流血而亡。”
听到这里,我惊讶地张大嘴巴,面馍碎屑直直往下掉,愣了半晌。随后,我赶忙喝了一大口水,定了定神,问:“那你怎么没事??”何三刀说:“看这个就明白了。”随后他从裤兜掏出两个棉布团,露着两颗大牙,略带嘲讽似的递给我。
“不是吧,塞住耳朵就可以了?”我实在不能相信。
“那种老妇般的怨哭声,并不是每个夜晚都会出现,时有时无,琢磨不定。并且,这种哭声有时会比较响亮,撕心裂肺般,仅凭塞住耳朵根本无济于事,有时候哭声低沉悠长,断断续续,塞住耳朵便可以,即使进入诡异的意境,只要定力足够,随时都可以摆脱出来。”
“那该死的老头….”我不禁怨恨起出现在村子里的那位老头,面目狰狞,眼神阴险。
“什么老头?”何三刀似乎意识到什么。
“昨天村子里男女老少都慌张逃走了,唯独村头有一户人家青烟袅袅,我进去时…..”我将昨天的事告诉了他。
“难道是….不可能….”何三刀眼里充满了惊惧。
“你想到了什么?”
“哦,这老头出现的确实怪异,也许是觉得一把老骨头,被怨魂夺了去又如何,老人哪,总是这样恋着生养的土地。”
“这...也许吧。”我应和了一声,但总觉得内中必有故事。
“哎呀,我的肉!”何三刀猛地爬起来,朝着北面跑去,像是被野狼追了似的,结果一头栽在沙子里,爬起来骂骂咧咧地,手忙脚乱。
此时已是晌午,晴空万里,微风抚沙,只是不见鸟雀翱翔,想想也没什么奇怪的,怨魂漠,人无足迹,更何况飞鸟。俯身抓起一把黑沙,温热细腻,放眼望去,仿佛置身于黑墨画中,此景,看上去是如此迷人。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闻见烤肉的味道,这一定是何三刀烤的猪肉熟了,香味随风窜进鼻孔,想到这儿,我也忍不住想要尝尝鲜,踉跄着步子寻着何三刀的脚印摸过去。
奇怪的是,竟然听不见他兴奋的嘻笑声,约摸快到时,我打趣喊道:“刀哥,有香喷喷的烤猪肉不告诉我,却让我啃硬面馍,是不是躲着我偷着吃哪!做人太不厚道咯!”然而,并没有听见何三刀的应答。
我没有多想,却是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我缓步挪移过去,这里的风蚀岩柱奇形怪状,错综分布,我并没有看见何三刀的身影。
突然,一阵狂野的狼嚎声打破了晌午沉闷的气氛,撕裂肺腑般狂躁,令人心寒气凝。我意识到何三刀恐怕是遇到了危险,几步跨到最近的岩柱后,探头一瞧,眼前的场面让我心惊胆寒。
五只沙漠狼将何三刀团团围住,体型健硕高大,红棕色的毛竖立如针,看上去坚硬锋利,似乎用毛发就可以刺破猎物的喉咙,尾巴粗壮如硬木,不断击打着沙土,黑沙四溅,如溅开的雨点。更让我瞠目结舌的是,它们的爪子竟然弯如鹰爪,牙齿尖如锥,细长亮眼,与普通的野狼简直是天壤之别。
何三刀半蹲在沙地上,一手紧握手枪,微微颤动,一手抓着别在皮靴中的匕首,看来是没有来得及拔出匕首,汗液顺着脖颈唰唰往下流,在骄阳的照耀下晶莹闪亮,眉头几乎都要锁在一起了。
何三刀旁边放着那口铁锅,隐约闻到一股糊焦味儿,深秋时节,这怨魂漠却如火烧般毒热,生猪肉不到一会的功夫便被烤糊。
沙漠狼神不知鬼不觉袭来,而我们却丝毫没有发觉。
紧接着,其中一头沙漠狼向前走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