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那俗世所谓礼义廉耻。
潇湘神含情而笑:“就是这词,平仄不考,真个是,‘忍把浮名换美酒,枉顾霓裳奈何天?’那!”
李未奢此时纵有万千感慨,也难表达此时心境,遂即兴释怀一首豪放词,震住全场:“我做一词,赠潇湘神!——
千里塞外破楼兰,万里平沙,挽弓策马,仗剑觅封侯。
几回梦里寻姑苏,一行白鹭,泛舟倚櫂,风华正少年。”
词罢,众人仍在回味之际,潇湘神已然走到近前,一拍对方,相逢一笑。
片刻又是一阵更为猛烈的喝彩。
“好词!”“好!”“彩!”
潇湘神看那李未奢,那是一种隔世难得一见的眼神,于是他推开水泄不通的人群,从他们脚下捡起自己的大酒葫芦,在官家放赌物的棚子里,取了地契,拿上鹰松古锭刀,牵了黄膘马
对李未奢道:“远来的是客,待我沽酒,去我那归化藏书阁,畅叙!”
说着他把宝刀、马缰递给李未奢道:“都是你的了,正当配那‘万里平沙,挽弓策马’!走!”
李未奢一抱拳,并不客套,二人正欲走。刘克雷忽然说:“等,等一下。”
不待二人回应,一旁几个黝黑的汉子怒目相视:“嗯?想反悔不成。”
刘克雷看了看搭话的人,原是太湖边上打渔的船老大一伙,并不想和他们有什么瓜葛,只转向李未奢,嬉笑道:“不是不是,误会误会!刘某只是想请二位才俊到府里喝酒,以表敬慕之情啊。”
潇湘神道:“你是官人,我等庶民,岂能轻易去的!”
刘克雷:“去的去的,朝廷诏令关闭了应奉,如今我哪里是什么官人啊?我呢,生来就是个下贱的命,种地的出身,今天开眼见了二位,有心结交。嗯,也可以在你归化老宅,一应所用,我来准备,一两个服侍的下人便可。”
潇湘神微微一笑:“上次我归化宅里的奇石是哪个弄走的?”
这话明显就是拒绝,让刘克雷下不了台阶,只见他憋红的脸尴尬非常,推说:“我实不知啊。你们谁的馊主意!?”
周围家丁被问住,倒觉着冤枉,一个个面面相觑,低头不语。
潇湘神一摆手:“柳小娘子!飞天去也……”
虞、李二人相视一笑,人群渐开,目送他们向姑苏城南而去。
看着两人扬长而去,刘克雷不由怒火中烧,他这可真是热脸贴了冷屁股,时下嚷着:“散了散了,看什么看!”
于是他带着一伙家丁灰溜溜的挤出人群,向姑苏城北而去。
那帮太湖的江上渔老大起哄道:“哦,哦,哦哦。”
“我呸,你个贪官污吏,解气!”
“爷爷这还有条大鱼,刘大官人,来也关扑一场?”
回到府中刘克雷气的打骂了下人,叫来几个歌姬舞歌,旋又轰走。
一个鼠目三角眼的老家丁凑到耳朵边给刘克雷说了些什么,只见他顿时愁容尽扫:“好!你小子聪明,就这么办!快去。我也正想尝尝鲜。”
虞、李二人投机,一路畅聊,飞鹰马也觉轻快,不知不觉来到归化藏书阁,这老宅子,门外满是竹子,门前是雨花石。
门庭不大,贴着门神,是传统的年画“秦叔宝、尉迟敬德”,进门但见诸景叠加有致,旷远明瑟,别有洞天。
鹅卵石的引路,接驳短而宽的木质回廊,桥下是碧水浮萍和枯枝烂叶,一片片,一团团,池内立一太湖奇石,石上斜出兰草。
方才潇湘神路过酒肆,满打了一壶酒,他拎着酒葫芦道:“道君皇帝后花园用的也是这石头。”
李未奢点了点头,四下看着,非常新奇,只是周围植物凌乱,显然多年没个打整。
回廊中部是个亭子,廊柱上乱写着草书
有一句是:“空灵仙境,幻化世外“。
过了亭子,又过一个短桥,便是一间厢房,里面凌乱不堪,笔墨纸砚随地丢弃,但看木格,屏风,真是考究。
李未奢随手捡起一本佛经,见上面用秀气的字体批注道:“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李未奢入迷,随便坐下翻看起来。
潇湘神搬来个矮桌,席地而坐:“没有酒菜,如此可好。”
说着看他歪倒在地上,李未奢忙去扶他:“兄台酒吃的太多了。”
潇湘神眨了眨眼:“没……”
说着又抱着酒葫芦“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喝罢递给对方:“兄弟好才情,那佛经批注——都是柳梢所批注……喝!”
李未奢二话不说,接过来“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去一半,笑道:“口渴难忍啊。哈哈。”
潇湘神也开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