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解他身上的鹰松古锭刀。
李未奢一把抓住他的手,痛的他直叫唤。
刘克雷招呼其他家丁:“快上,快上啊,这家伙想耍赖。”
“并非耍赖,输便是输了,卸刀我自己来,哪里容得下你的脏手,我不管你是甚大官人,凡事没个礼数,岂是这江南风格?”李未奢甩开刘克雷的手,自己解着腰间佩刀。
阁楼上的歌姬复又坐下,低眉凄凄。
刘克雷呲牙咧嘴:“好小子,料你也不敢跑!你解开,快,我的刀!”
李未奢把鹰松古锭刀解下,正欲交给刘克雷,但听人群之中一声大喝:“慢。少侠!慢来。”
但见方才那个披头散发的酒醉汉,一跃而起,跳过栅栏,到了近前,因吃酒过多,落地的时候,没站稳,直接摔倒在两人脚下,众人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酒醉汉又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捋开面前乱发,刘克雷歪着脑袋看着对方:“谁?这这,我来看看,嘿,虞大公子?!你怎成了这样?”
虞氏曾是歙州望族,居姑苏多年,后自宋徽宗崇宁年间遭官场变故和迫害,家族避居乡野,生意也逐渐惨淡,人丁渐渐稀少,到而今落魄非常。
这位酒醉汉笑道:“爷爷在此,你有何事?”
刘克雷一把推得这酒醉汉一个趔趄:“我倒要问你有甚事?你出来逞什么豪杰,有种出万两黄金,把这古锭刀赎回去?看看你那样儿呀。”
这酒醉汉也不恼,拍了拍身上的土,拿着酒葫芦“咕咚咕咚”又豪饮起来,冲着李未奢一抱拳:“少侠,我乃,姑苏虞飞天,自号:潇湘神。未知尊姓,大名……”
虽说这酒醉的虞飞天衣冠不整,发髻散乱,但观神态五官,就知是侠义儒雅之人,李未奢扶住他:“虞兄在上,我乃山西晋城李未奢,号静宇。不知兄台有何赐教?”
虞飞天醉眼模糊:“宝刀、宝马配英雄,怎么轻易与人,不才,潇湘神帮你,赚回来!”
“哎哎哎,虞大公子,你拿什么赚?”刘克雷苦笑着,看着眼前这个打扮的像个乞丐的落魄贵族公子,觉着他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潇湘神癫癫的从怀里取出一份地契:“自己看!”
刘克雷一看,“嘿呀!”,两眼放光:“归化老宅!”
这归化老宅可是当年虞氏家族在姑苏藏书的别苑,是大宅子,甚是风雅,里面亭台楼榭,古风依然,近年荒疏,同时这也是虞飞天在姑苏地界唯一的财产了。
刘克雷:“虞大公子,我看你也只有这点东西可以押了。不过本官人看你义气,就陪你玩上一玩。”
众人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遂越聚越多,万人空巷,争相过来看热闹。
虞飞天一笑:“刘大官人,是吧,我这大赌头,可不能受委屈,还要换个讲究的地界。”
刘克雷:“好,你随便挑地儿,铜钱、掷碗,让你亲自挑,免得说爷爷以大欺小,做些什么手脚。我刘克雷,生平最恨偷奸耍滑的人!”
周围的家丁连连点头称是,百姓撇着嘴直摇头。
虞飞天把酒葫芦一扔,挽起袖子,抽出个草绳,把头发一扎,顿时一副儒雅高贵气质,迎面扑来:“你只当我是个没出息的便可。我拿了老宅子这大赌头,须押‘透龙筋’和这古锭刀两样宝物,方可,就说你赌不赌吧?。”
刘克雷犹豫片刻,眼珠子一转:“赌,当然!怎么不赌?虞大公子如此,为不相识的李少侠,能下这么大的赌注,正是咱们江南贵族的习气,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豪杰。”
旁边家丁低声喃喃:“大官人,这个姓虞的‘关扑’是出了名的准啊,恐怕我们要吃亏。”
刘克雷兴致一来哪管得了这些,于是几人,新换了场子,在二丈半开外放了个钧瓷的小碗,这小碗极其精致,专为豪赌准备,都说钧瓷上品,须沁出雨后天晴的湿润蓝之韵味,是为审美最上乘,眼下这瓷碗正是上品了。
此局,官道做保,画了押,各自放了赌物,约定分二九,共一十八轮,十全十美,飞十枚铜钱入碗算赢!
这新场子较先前李未奢关扑的距离更远些,酒醉之下的虞飞天,要入十枚铜钱,实非易事。大家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李未奢此刻也正担心,未料到这位虞兄弟竟如此豪气干云。
方才楼上弹词的歌姬也探头,秀目焦虑,眉头紧蹙,心下叹道:潇湘神啊,虞哥哥,几月不见,你可还好吗?我心疼你呀,你可知道我有多么的想你!?
这潇湘神并不着急,掂量着这十八个铜钱,斜着向上看着那歌姬,不语,良久启口:“柳梢可还好?”
那阁楼上的歌姬微微点头,竟也无语。
潇湘神晃晃悠悠,风吹醉眼更酥麻:“哎,今生再无银两去见你一面,如今偏偏隔窗相望,你呀别再等我,我啊,只能换点酒呀,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