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反!?”在场的家眷和仆人一阵惊呼,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甚至昏倒在当场。“夫人!夫人!”马上就有仆人将她拖出了人群。
“你胡说!”石崇一声大喝,只见他暴跳如雷、怒目圆睁,恨不能立时蹿到孙秀面前把他撕成碎片。在场的众人能明白,石崇心里就更清楚了,世间诸多罪名之中,唯谋反乃是不赦之罪,一旦罪名成立,凭他是什么人、处在何等的高位都难逃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噩运。石崇早知道孙秀是个奸佞小人,往日在朝里朝外,稍有意见不和者如今都已经被他弹压,贬官的贬官,罢免的罢免,而自己向来与孙秀不睦,还曾因其垂涎绿珠的美貌而羞辱过他,现今他小人得势,回头报复也不奇怪,可做梦也想不到竟给自己罗织了谋反的罪名,这分明是要置他于死地!
石崇怒火中烧,刚才那一声大喝几乎失态,于是马上压下火儿来,鼻子眼儿哼了一声说:“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谋反?亏你想的出来,你以为自己是谁,说我谋反我就谋反了?满朝文武信么,圣上信吗?”
孙秀冷笑两声说:“石崇啊石崇,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说着伸手从怀中掏出圣旨,刚要展开来宣读,又将圣旨合了起来说:“这便是圣上旨意,你自己看吧!”说完将圣旨朝石崇身上一甩,石崇一把抓住展开来观看,只见他先是一惊,越往下看脑门上的青筋跳的越高,未及读完已恨的是咬牙切齿,石崇猛地抬起头,怒不可遏的目光从几乎瞪裂的眼角射向孙秀,“大胆孙秀!你竟敢矫诏!这绝不是圣上的旨意!”说完把圣旨狠狠地往地上一摔,便朝孙秀直扑过来,孙秀身边十几名士兵个个都是以一顶十的精锐,哪里会给石崇机会。四名士兵忽然跳了出来,其中两个单手扶着剑跨立在孙秀身前,另外两名冲到石崇身边一人一边牢牢地抓住他的胳膊。
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待刘琨、陆机等石崇的亲信反应过来后赶忙捡起地上的圣旨。刘琨嘴里嘟嘟囔囔飞快地念着,越念越哆嗦,到后来干脆没了动静儿,陆机急的一把夺过圣旨自己来看,他大致扫了一眼,只见最后几行赫然写着“经查,石崇勾结淮南王谋反罪行属实,即刻收监入狱,徇私包庇者与之同罪。”下面扣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印信!陆机心想,圣旨已出,即便孙秀真的是矫诏,石崇谋反眼下也是万难更改了。
石崇知道这个罪名是背不起的,况且自己本就不曾谋反,索性趁现在人还多,不如把真想说出来,运气好了或许有人能转告皇上替自己申冤,方可免去杀身之祸,若真的进了监狱便再无出头之日了,于是扯开嗓子高声喊到:“不错!我这次回京的确密会过淮南王长史。”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一片哗然,这不等于是承认密谋造反了吗?孙秀倒是感到有些意外,他眯缝着三角眼儿盯着石崇,看他还有什么说辞。
“我们虽有会面但并非密谋造反,而是要铲除蛊惑皇上、挟持朝廷的赵王!太子是怎么死的?皇后是怎么死的!你以为满朝文武都是傻子,看不出你使的手段?”石崇义正言辞的说到。
孙秀满不在乎的说:“陷害太子的是皇后,下召缉拿太子的是皇上,多亏了赵王千岁和我,太子的冤情才得意洗雪,如今皇后也得到应有的惩罚,说起来我也算得上是太子的恩人,至于皇后,那是她咎由自取。”说完还得意的哼了两声。
“恩人?”石崇一脸鄙夷,“你挑拨皇后与太子之间的关系,借皇后之手陷害太子,太子死后你又跳出来揭发皇后,一来一去即扳倒了太子又除掉了皇后,你跟赵王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蒙蔽圣上了,你们才是真正造反的人!我与淮南王所谋之事正是铲除你们这两个逆贼,想不到你恶人先告状。罢了!你能砍下我这颗人头,却砍不倒我对圣上的一片忠心,圣上迟早会知道真相,到时候你跟赵王还有你们的同党都将死无葬身之地!”石崇的一番话让在场鸦雀无声,孙秀随行的士兵中也不乏面面相觑者。
孙秀乐着点点头,迈步走向石崇,“哪个反贼会承认自己造反!我今天不是来审你的,是来拿你的,有什么话到牢里去说吧!”到了石崇面前,孙秀贴着他的耳朵压低声音说:“你尽管挣扎吧,如今皇后和贾谧都死了,我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还有什么资本跟我斗?你府上珍宝如山、美女如云,引得多少人记恨,得意的时候你或许还守得住,现在你的靠山都倒了,是聪明的,你就该散了它们以保自己周全,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前番我派人来要绿珠,你给我个假的,虽说也是上等货,可终究不能与绿珠相比啊,到头来还不是要落到我手上?”说完,孙秀哈哈大笑起来,笑罢,转身对丑鬼说:“走!大哥带你去见见真正的绿珠。”
“好嘞!”丑鬼蹦出人堆儿朝牛头和马面一摆手,三个妖怪随孙秀一同而去。
石崇还想挣扎,却被两个士兵死死地压着膀子,这会儿他也明白了,今天这个跟头是栽定了,而今后的命运也已经由不得自己做主了。想到这,他捶胸顿足、长叹一息,后悔自己不肯认清形式,早把绿珠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