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文审判长。通体纯白没有丝毫杂色的审判长伸出双手的刹那间浓重的血腥气味席卷了煋罗城,随着它十指虚握,一把暗红色的镰刀被它握在了手中。四周如蛛网般展开的大阵符文已经不见,然而海文审判长身上散发出来的光亮像太阳一般照耀着黑暗的夜空。
“赛兰。”
听到爱人的呼唤,赛兰迪雅回头看去,只见路白刚才那股严肃和凝重已经消失不见,恢复了他往日的从容不迫,他伸出右手揽过赛兰迪雅的细腰道:“别担心我已经想到解决办法了。”
赛兰迪雅内心一宽,双目晶亮地看着路白,然而下一秒她便感到浑身无力,整个人瘫倒在路白怀中,连萦霜刀都掉在地下。路白无视了赛兰迪雅难以置信和慌乱无助的眼神,转向林河道:“林副官,我能拜托你暂代我照顾一下她吗?我不想她受伤。”林河抚胸道:“当然没问题,不如说这是我的荣幸。”说着赛兰迪雅的身后出现一片薄冰托住她的身体向林河移动过去,他很遵守诺言,就算答应照顾也没有碰到赛兰迪雅的一片衣角。路白给了林河一个感谢的目光,随后仰头道:“该结束了。”
随着路白的话音落下,照耀煋罗的光辉竟毫无预兆地暗淡下去!林河不可思议地看去,只见海文审判长的颈部不知何时缠绕了一圈黑色的散华,几乎被淹没在审判长的威光之中却顽强地附着在上面,然后,海文审判长的头颅被切了下来。
原本巨蛋依靠着大阵将路白的攻击卸成二百份,而现在大阵凝结召唤了魔偶,黑剑散华可是连魔神都能随意切割的存在,没有了如此繁复的卸力功能的海文审判长根本挡不住路白的攻击,就这样被斩首了!巨大的头颅砸在煋罗城的北城墙发出巨大的轰鸣,在夜空中高远地传播出去,头颅将城墙砸的矮了一截,碎尸瓦砾几乎洒满了整个北城区。
“徒劳无功。”城外营帐,艾米莉看着天空中的虽然头颅消失却依然屹立没有丝毫动摇的审判长,可爱的雀斑脸上展开了狂热的笑容。广云端锐则是另外一种心情,他看到海文审判长被斩首后心里一跳,但见艾米莉如此表情提到嗓子眼的心又落了回去,问道:“这是为何?魔偶不应该和魔剑是一体的吗?为何魔偶已被枭首却没有消失?”艾米莉目不转睛地盯着空中的魔偶,嘴上还是解释道:“原本就是伪魔剑,虽然都是残次和失败品,但它们都有一点共通的好处就是容错率高,说到底人造魔剑只是在仿制天藏魔剑的系统,系统越缜密性能越优越不错,但过度缜密的系统间隙也会缩小,这就导致但凡出现一点微笑的错误就会影响到整个系统。”说着艾米莉从后腰的小皮袋内摸出一块晶亮的石头挂在脖子上,继续道。“但天术大阵的系统却是多个伪魔剑组成的,‘零件’多了,看似系统更加繁杂可实际上却极大增加了系统的间隙,所以二百支伪魔剑组成的天术大阵一旦成行,即使少了那么一二十把剑大阵依然能够不受影响。”
广云端锐一边听着艾米莉的解释一边看向营帐内的沙盘,只见沙盘上的二百光点已经熄灭了一些,矮小老头不尽恍然道:“老夫还真是长见识了,多谢七郡主。”说着向艾米莉深深鞠了一躬。
煋罗城内,只见无头的审判长没有任何动作,手中的血镰却砰地一声化作无数小碎块如行星带般环绕周身,下一刻天空中出现刺眼的白色光柱如九天银河般正对着路白倾泻而下,速度之快就在眨眼之间!路白没想到攻击来的这般猛烈,仓促之下左手化作黑色散华在头顶组成一块黑色拱顶,几乎在千钧一发之际成功挡在了白光下方。
黑与白的剧烈碰撞让周围被照亮的颜色都成为灰暗,白色光柱倾斜在黑色拱顶上像水流般从旁边溢出将路白整个人淹没进去。白光落在地面后悄无声息地将煋罗城的青石路面湮灭的一干二净,回归到最原始的土地状态,然后土地被湮灭,回归到原子状态,不消片刻路白所在的整个路面都已经被湮灭成一片坑洼,最后只听轰隆一声闷响,以光柱为中心方圆十米的地面像软泥一般塌陷下去,彻底形成一个大坑。
黑色的拱顶只剩下稀薄的一层,路白站在大坑中央的土柱上大口喘息着,黑色散华重新组成长剑回到他的右手,他能够感觉到长剑非常的疲惫,疲惫到连组成自己左臂的能力都已经没有了。林河带着赛兰迪雅和他的士兵已经后退到安全范围内,他看着大坑中央独立的圆柱上一身灰尘的路白,再次看到了他空荡荡的左袖,即使作为敌人心中也不禁有些抱憾:这世界上又少了一位强者。
白色光柱再一次降下,海文审判长根本不会了解什么叫疲倦,黑色拱顶轰然散去。赛兰迪雅睁开双眼,还带着懵懂的瞳孔里倒映的,是路白沐浴在纯白的光柱中,与那仅剩的地面渐渐失去踪影的画面。她难以自控地用力挤压自己的脸蛋,滚烫的泪水涌出眼眶。
“不!!!!!!”
似乎是谁听到了赛兰迪雅撕心裂肺的悲鸣,海文审判长的光柱忽然一歪,随后“哗”地消散在空中。林河见状连忙抬头看去,只见海文审判长的身形从双臂开始变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