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025=

也不知道逸珺妈妈说话时有没有关心一旁的逸珺是否在意，反正我是很在意…听着头一烫，眼睛紧盯着桌面，都不知看哪好。

“妈…”逸珺在一旁听着不太自在，“…我们还得上晚自习，您慢吃…”

“那…吕术你吃饱了吗？”逸珺妈妈问道。

“我…”

“哦…”逸珺没等我开口，“…他平时都是吃一碗饭的。”

…

然后我像是被扯着进了她的房间，又像是被推着背上书包走到了门廊，匆匆换上鞋。

逸珺妈妈看着我们还不忘提醒，“…路上小心啊。”

“会的，再见…”她两掌一按，门声清脆。

…

走出屋檐之下，我们终于释放。道上空气清新；夕阳染红天际…

心却没有放松。

这十几步…我们走得缺少动静。脚下似乎没有声音，鼻中好像停止呼吸，嘴里宛如失去言语。

“那个…”

本来想着我先说，结果却一起说了，于是我想那她先说吧，她却也不说了。

…其实我也没想到要说什么。低头看看苔藓，抬腕晃晃手表。

…

“现在才五点四十吧…”

…

“…嗯。”

…

“七点才上晚自习吧…”

…

“…嗯。”

她的几次回答明明都想过，却又很简短。

我想路上还是少说话，让她静静。

我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像是被她感知到了，“…你，没吃饱吧。”

她的话里带着歉意，似乎还有些话没说出来。

鞠躬若隐若现，“…差不多饱了。”我将就地答了一句。

她沉默了片刻，试探地说了两句，“想哭的话…”

“就哭吧。”

…

“哈？”我还不至于会饿哭吧。

“你刚刚不是流眼泪了吗…”她不太好意思地问道。

…

是啊，果然还是被她看出来了，她说我是咬到舌头，其实她知道我不是咬到舌头…

难道她是因为这个才急着要上学的？我在她眼里真的有那脆弱吗…

“我…”我原本以为她会对恋爱这个话题比较敏感…

“你妈妈像妈妈一样…”

我也搞不懂自己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种听上去有些奇怪的话来，但我确实是这么觉得的。总有人会把葡萄认成提子、把杏子认成李子、把菠萝认成凤梨。

“可你却不想让妈妈叫你住下？”

她的语气有一些细微的变化，被我敏锐地捕捉。

回过头，我看到她在我后面停住，并用很在意的眼神看着我。

我怔了一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有些心虚地转回了头，眉毛一扭，做贼似地说道，“她永远也不可能会是我的妈妈吧…”

“说不定呢。”她好像笑了，我听到她重新迈开脚步的声音。

逸珺知道自己的的话说到不便之处便会拐弯，而不是去撬开别人心底的石头探个究竟。

听到她令人精神爽朗的脚步声，苦恼烟消云散，我也继续走了起来。

原本还在因为颜色而闹矛盾的天空和火烧云歇下了怒气，一起看着斜坡上漫步的两个小黑点渐渐靠近，红日在他们背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后来我也没在她家长住，现在想来真挺后悔的。于是我自己找了个理由安慰自己：当时我家里还有很多练习册要做。我是个爱好学习的好学生…

…

不久之后的某日，太阳高悬教学楼正中，天上万里晴空。小笨鸟在枝头乱叫，树上的花暗暗地放着香。

“哦——哦呃——”公鸡也准时报晓，烦得我睡不着午觉。

等等…什么鸡中午打鸣？

没办法，我只得从课桌上爬起脸来。睁眼一看，原来是只拔光了毛，瘦得皮包骨头的老鸡，肤色蜡黄，看上去病怏怏的。

“起来了？”罗明拿着手中的惨叫鸡在我眼见晃个没完。

“难得你那么早来，就给我带了只不能吃的鸡？”我失望极了，“中午我都没吃饭呢。”

“你妈不给你打钱了？”罗明抱鸡而坐。

“这两天吧…”我又趴到桌面，闭上眼说话，尽量节省体力，“我现在比特困生还穷了，哪像你…”

“…还有闲钱买玩具鸡。”

“诶——”罗明拖长了气，“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这是给校运会party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