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过去，可段烨接到球，还在想刚才那个人，总觉得他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有点像第一次见李尚时的感觉，但又不一样。

“唔……他们这些爱笑的人，都这样……”段烨嘟囔了一句，调整一下，起跳出手，命中第196球。

医院里的人络绎不绝，纷纷扰扰。走廊上不断有病人和医护人员来来往往。可此刻，秦诗悦只觉得眼前的画面被按了静音键，只剩下眼前坐在长椅上的李尚。这不是那个眼睛在镜片后弯成弧线的李尚，不是那个在球场上指挥若定的李尚，不是那个微笑着倾听每个人说话的李尚。

李尚沉默了，眼泪顺着脸庞流下来，滴落。

“当时，我和现在很不一样……”他的声音像是梦话一般，隔着一层朦朦胧胧、模糊不清的东西。

“你大概，你们大概都习惯了我笑，但以前，我很少笑，很少，总是在跟人争论，有时候吵架，对骂。因为我总是有很多想法，包括一些，自私的想法，我和王淼，也是从那时开始吵架的，吵着吵着，就疏远了……”

李尚喃喃地说，秦诗悦安静地听。

“甚至跟我父母，我也没有好脸色……我记得，那天……那天，我妈叫我吃饭，我跟王淼刚吵过一架，心情很不好，就……就冲她喊了一声……”李尚断断续续地说着，仿佛难以忍受当时自己说了什么。

“我当时喊，催什么催……”李尚梗住了，半天才继续说，“然后我妈就说了我两句……我就，就说，我爱吃不吃，用不着你管……我说，用不着你管，悦姐……我……”

李尚又低下了头，两手笼着后颈抽泣。秦诗悦伸手搭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结果，那就是我跟我妈妈说的最后一句话……”

秦诗悦的手僵住了。

“那天，林阿姨有事，不能接彤彤上钢琴课回来……就拜托我妈替她去，然后回来的路上……”李尚说不下去了。

“算了，尚队。”秦诗悦轻轻说，“别再想了……”

“出了车祸。”李尚好像没有听到秦诗悦的话，继续说，“彤彤没事，我妈……”

“尚队，别说了。”秦诗悦轻轻说。李尚沉默了许久，秦诗悦坐在一旁陪着。

“对不起，悦姐……”李尚忽然抬起头，擦擦脸上的泪，声音也稍微恢复一些，有些尴尬地笑了，“我刚才有点……”

“没必要道歉……”

“有点失控了。”李尚淡淡地说，发红的眼睛又弯成了两道弧线。

“尚队，你不用这样……”秦诗悦有点心疼他。

“这是我妈教我的。”李尚还保持着那种笑容，“与人相处，要学会笑脸相迎。”

“可是……”

“而且，笑会把眼睛藏起来，”李尚继续说，“这样你心里的事，就不会被人发觉了。”

秦诗悦听了，半晌无语。

“哎，不好意思……”李尚揉揉眼睛，戴上眼镜，“一时激动，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悦姐别介意，都忘了吧……”

“怎么忘得了……”秦诗悦轻轻一笑，有点无奈。

“也是啊……”李尚苦笑着敲自己的额头，“真是，对不起……”

“我不是说了吗？没必要跟我道歉啊。”秦诗悦轻叹一声，“有些话要藏在心里，偶尔能找个可信赖的人倾诉一下，也会轻松一些吧。我很荣幸。”

秦诗悦冲他笑了笑，李尚看着她，点点头。

“嗯，谢谢你。”

门开了，林阿姨叫李尚进去，王彤彤有话跟他说。李尚走进去，林阿姨从外面关上门。李尚走到王彤彤的床边，在凳子上坐下。她左手背上的吊针已经拔掉了，只留下一块胶布。

“好点了吗？”李尚问。

“嗯，好多了。”王彤彤回答。

“那就好……”李尚轻轻笑了一下。

“尚哥哥你哭了？”王彤彤问。

“啊，没有……”李尚慌忙摘下眼镜，用手压在眼睛上，“刚才打哈欠来着，今天没法睡午觉了……”

“是你叫妈妈来的？”王彤彤问。

“嗯。”李尚又戴上眼镜，点点头。

“谢谢你。”王彤彤眨眨眼，看着李尚。

“谢什么……”李尚的眼睛弯成弧线。

“尚哥哥最好了……”王彤彤朝他伸出手去。李尚笑着握住她的手，说：“再睡一觉吧，等身体好点了就回家。”

“我不想回家。”王彤彤看着他的眼睛说，“也不想好……”

“为什么？”

“因为家里没有妈妈，只有这里能见到妈妈。”王彤彤说，“只有身体不好了，爸爸妈妈才会坐在一起。”

李尚无言以对。

“但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