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水镜打断他,转头去看林卿封,却见他默默端了药出去了。
“我放心不下你,”冷寒落道,“和官府扯上关系都不会发生好事,所以我并没有离开,好在冰剑也没有再管我。可恨竟然还是没能保护你!”言罢懊恼地捶床。
看着冷寒落鬓发散乱,面色泛黄,全然没了平日的俊美,她心中一阵感动,谢谢上天留了一个关心她胜过自己的兄长。
“哥哥,不必自责了……”
冷寒落怔住了,薄唇颤动着,良久才喃道:“你叫我……什么?”
水镜甜甜一笑,“哥哥呀。”她想抬手去梳理他额前散乱的头发,怎奈双手一点知觉也没有。
“哥哥,你的额头怎么了?”水镜盯着冷寒落额头上的缠带。
冷寒落眼神闪烁,“不小心撞到了门……你恢复记忆真是太好了。”他先是变出惊喜的笑脸,忽然又心疼起来,“那样痛苦的记忆,还不如没有恢复呢。”
“但是我总算弄清了真正的父母,知道了我真正的家,那样温暖的一个家……哥哥,你曾告诉我,洗劫我家的强盗都被你杀了,但是我有一点我还是想不明白,既然爹爹是谏议大夫,而且当时皇帝也留宿我家,他们为何胆敢来犯?”
“那群盗贼凶悍无比,甚是狂傲,我去捣他们的老巢时,也费了颇大的功夫。”还受了很重的伤,不过冷寒落不会告诉水镜的,“寒月,我们被强盗冲散后,你是如何到了皇帝的车驾中的?为何与小公主换了衣服?”
“是明妃把我救到马车上的……”水镜回忆着那天的情形。
美丽的明妃一手拉着一个孩子,奇迹地没有被强盗阻拦,顺利到达了停在院外华丽的马车里。
“银月,”明妃抚着小女孩的粉脸,“快把你的外衣脱下,让寒月穿上,以免强盗发现她。”
“可是我和她长得一模一样,要是到时候分不清了怎么办?”那小女孩眼中竟有着大人才有的沉着和智慧。
“你有陛下赐的玉带,不会混淆的。”
明妃说着便除下了小女孩华美的外衣。寒月,也就是水镜,才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爹娘在抵抗中被双双杀害,她的小脸已被泪水洗了数遍。就算美貌的明妃将公主的华服套在她身上,她也没有一点高兴,但是这时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却盯着银月公主系在腰上的玉带。
水玉般青色的缎面上缀着五颗明月珠,圆润光泽,珠子间隔镶着四块小方玉,每块玉上都浮印着一个字,连起来便是:银月公主。
刚换完衣服,强盗便追至,明妃只好带着两个孩子在随从的保护下逃离,好在没多久就与皇帝汇合了,侍卫和随驾公公、以及幼时的冷寒落都在皇帝身边,还有年轻时的一若和东郭禅。
“陛下,还是分两头跑吧,人多目标大。”近侍公公提议道。
皇帝点了点头,便请一若护着谏议大夫的子女,从另一条路去十里远的将军府。
就这样,慌忙中,近侍公公将穿着公主服的水镜抱上了马车,一若则挟着银月和冷寒落飞身离去了。
“哥哥你呢?我们分开后发生了什么事?”水镜好奇道。
“后来……”
冷寒落看着自己的妹妹被塞进马车,他伸长着手,大声叫喊着妹妹的名字。
但是忙着逃乱的人们没有一个注意到他。
他看向另一边的少女,希望她的声音能挽回错局。但是他惊讶地发现少女睡着了,面容安详,像是被下了迷药。
“什么?”水镜唯恐听错了,“银月公主怎么会被人下了迷药呢?和我们一起逃的时候她还很有精神呢。”
“但是在那样离乱的情况下她也能睡着,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可会是谁下的药?又是什么时候下的药?”
“我想应该是明妃。”
水镜惊讶不已,却听冷寒落继续道:“明妃是距银月公主最近的人,只有她才能下药。而且,明妃是故意要银月公主把衣服给你的,因为强盗为了灭口,根本不会分身份去杀人。”
“可……明妃为什么这么做?”
“我知道原因。”林卿封端着汤药进来说道。
水镜又惊又喜,“快告诉我!”
“那你得先喝下这碗药,”林卿封走到床边,“刚才我去重新热了一遍,又用水浇凉了,温度正合适。”
水镜蹙起秀眉,“药太苦了,我不喝。”
“谁说不喝?”冷寒落忽然板起脸道,声音亦是不可抗拒的威严。
“干嘛学冰剑那样凶啊……”水镜撇嘴嘟囔道,第一次发觉哥哥的坏处了。
在林卿封的哄劝和温柔眼神攻势下,水镜乖乖被喂完了药。
“快说快说。”水镜催着林卿封,试图将注意力从苦药上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