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番话的心情,她忍不住落下泪来。
水镜亲自送青儿到宫门口,寒风猎猎,飘扬起两人的裙衫。
“我记得你的名字是叫柳碧音吧。”水镜忽然道。
青儿微愣,心里涌过一阵暖流,“公主竟然还记得奴婢的名字……”
“碧音,我会出宫找你的。”水镜郑重道。
水镜的这个愿望一年后便实现了。
她真的能出宫了,只不过是以获罪的方式。
获罪原因还要从柳碧音走后,水镜又和林卿封一起查案开始。但是所有的案件都指向一个人——元载。
这位官勋蒸蒸日上的右相,使用各种手段敛财握权,在皇帝的姑息下,渐渐骄傲狂妄起来,其嚣张跋扈之太远胜被捕杀的鱼朝恩。他刮尽民脂民膏,弄得民不聊生,百姓怨声载道。水镜和林卿封曾阻止过元载掠夺抚慰款,还向皇帝告发过他的丑行。怎奈他权力通天,连皇帝都有些忌惮,再加上他巧言挑拨,构陷水镜和林卿封,结果两人非但没能将元载法办,反而给自己惹来几十板子。
元载对两人心中怀恨,也开始了铲除计划。他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敢谋害公主了。
终于,在一天夜里,这场争斗以水镜的失败宣告结束。
那夜,贵妃命人把元载进献的千年人参拿去熬汤,水镜担心元载欲加害贵妃,便亲自试了汤,确定无毒后又亲自端来。
贵妃很高兴,将参汤喝得一滴不剩。
“辛苦你了,银月,你真是个体贴的好孩子。”
“干娘谬赞了,这是银月应该做的。”
“但是我……”贵妃一脸歉疚想说些什么,但是她突然按住胸口痛叫起来。
“干娘,你怎么了?”水镜紧张起来。
只见独孤氏脸色惨白,嘴唇发紫,一条黑色的血线沿着她的嘴角流下来。
“快传御医!”水镜大声命宫人道。
宫人跑出去没多久,皇帝进来了,见到贵妃面色痛苦,他慌忙奔到床边抱起贵妃,“爱妃,你怎么了?”
这时,御医来了,皇帝大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快给干娘把脉!”水镜焦急地催促御医。
御医忙依言上前,把了脉,又查看了贵妃的脸色,他惊恐地跪在地上,颤声道:“贵妃身中剧毒,恐怕……”
“什么?身中剧毒!”皇帝既惊又怒,“贵妃怎么会中毒?你还不快给她解毒!”
御医惊恐万状,发着抖道:“贵妃所中之毒异常猛烈,加之贵妃身体本就羸弱,剧毒现已侵入五脏六腑,恐怕回天乏术啊……”
皇帝大怒,“你这庸医,连这点毒都解不了,留你何用?来人!将他……”
“陛下!”贵妃挣扎着打断他,喘了口气道:“我心知大限将至,有些话要对陛下说……”
“你别说话,保留体力。”皇帝颤声道,“朕要将下毒之人揪出来,五马分尸!”
“不,陛下,不是银月下的毒……”独孤氏急道。
“什么?银月!”代宗惊讶。
水镜忙道:“我端了参茶来给干娘喝,但是我亲自试过,没有毒的!”
“谁知道你有没有事先服解药!”皇帝盛怒不已。
水镜呆住,为何他会这样想,他真的是父亲吗?
“来人!将此女拖下去斩了!”皇帝吼道。
“不!”贵妃嘶喊道,“都是我的错!这是报应……”
水镜惊讶至极,却见贵妃泪流满面,艰难地呼吸着,却还要坚持说下去。
“十年前,我参与了陷害将臣的计划……故意泄露一点消息给明妃……陛下,是我对不起银月……你不要责怪她……”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皇帝泣道,“她胆敢害你,朕一定不会放过她!”
“陛下若坚持降罪于银月……我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
皇帝大惊,忙改口道:“削银月封号,贬为庶民。”
贵妃轻轻点点头,“这就好……再也不要回到这吃人的地方……”言罢缓缓闭上眼睛。
“爱妃!”皇帝大恸。
“贵妃……”水镜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下来,握着玉碗的左手紧了紧。突然,她察觉到手指上沾了异物,拿起玉碗来看,发现它的边缘竟有一圈细微的白色粉末。她恍然大悟,毒药不在汤中,但是喝汤的时候碗沿的毒药会融进汤里。而由于她试毒时用掉了一只玉碗,一个侍女拿了这只玉碗来换掉,说不定她是元载派来或买通的……
“我知道凶手是谁了!”水镜大声道。
“凶手不就是你吗!”皇帝怒道,“事已至此你还想狡辩?没有将你正法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了!来人!将她拖下去,关入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