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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竟然就是天外游龙鲁仲连?!不是听说你在东海升仙了吗?”
“咳咳咳,仙宫太寂寞,回来看看老朋友。”
“老朋友?听闻盖聂先生归隐后甚少会客,老先生可否为我引荐啊?”
呼噜呼噜呼噜呼——
日行陌路,夜宿野村,几回朝暮见得榆木深深。
清河仗剑天涯的启蒙大约就是这个落叶时节,萧萧黄蝶里听那个陌生人讲了太多剑斩人间不平事的英雄。
人间不平事,荆轲遇到太多,多到无酒不成眠。
一场秦酒醉后,不平事再添一件,三人的路忽又剩他一人独行。
一老一小不辞而别,留下一枚竹简。
“秦关放行,报侠士车马之恩;旧友门前,恕老朽不便插手。”
老狐狸!
榆木深处人家二三,篱笆墙,柴门院。
两个白发老头,拿往事下酒,从初见说到重逢,没完。
老夫人端来解酒药,盖聂仰头一饮而尽。
“不怕又是毒啊?!”
“你的毒就是我的药。”
“咳咳……老不害臊!欺负我一个人是吧?!”
“对!看你可怜啊,老婆子心里啊不知道有多高兴!”
老夫人愤愤不平地下得堂去,倆老头开始讨论谁比谁可怜。
一个说我心上人死得早你好歹还有老伴啊。
一个说我膝下无子啊你好歹还有个丫头啊。
“唉!丫头啊,丫生了以后我一世英明就到头了!”
丫头趴在屋顶揭开一片瓦,跟婆婆辩解没想烧房子。
“婆婆你家灶跟我家的不一样……”
“是不一样,你们家就没个好东西!”
“嗯,我们家除了几间草房就没东西了,我连国都没有。”
“噗!没有国好呀,不用替谁操心,也不用替谁卖命!”
“有国就要给人卖命吗?”
“这有国啊,你种的粮食得给国家交租税,你生的儿子要为国家打仗!”
“我不种粮食,我也不……不会生儿子……生儿子?”
“你得来了月事才能生儿子。”
“什么叫月事?”
寂静,突如其来。
清河探头去看柴烟里的婆婆,只见她忽然怒火冲天,操起掏火棍杀奔前堂。
“老狗还我逢儿命来!”
爷爷吓得一躲二逃三窜梁,盖聂赶紧求饶:打我打我,打他干什么?
驴叫狗跳,鸡飞蛋打。
荆轲历尽辛苦问路到此,看到的就是两个绝世高人被一个老太婆追着打,旁边还有一姑娘哇哇咋呼:“婆婆,为什么要打爷爷?爷爷小心!啊!盖聂爷爷小心!”
崽儿跑过来又跑过去,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顶了一头鸡毛抱了鸡和鸭,冲着荆轲笑成破了瓤的瓜:“呀!大哥哥,你来啦!”
房上两个老人对望一眼,眼神复杂:两张老脸,没了!
盖聂飘下来夺了棍子,跟婆婆商量:“歇会儿再打行吗?有外客来了。”
夫人抽噎一声甩袖去了:“你迎客去吧,不许打架!”
“哎!”
盖聂恭送夫人背影走远消失,才换了侠者气度与荆轲见礼。
客人既来问剑,自然在剑室迎客。
盖聂于此隐居,所谓剑室也不过是一棵松,一方石。
自盖聂二十五岁至今,四十余年,剑下败将五百,此人为五百零一。
三十年前,赵国人称“将中廉颇,剑中盖聂”;二十年前,人言“将中李牧,剑中盖聂”;十年前,盖聂归隐,人说“将中李牧,剑中无名。”
十年之间,无名仍旧是无名,不知今日,那无名能否有名。
剑客问道,以剑说话,长剑出鞘,雪刃寒光。
“请先生出剑。”
此话不知天高地厚,盖聂退隐一半因为妻子,一半因为寂寞,无敌的寂寞。
眼前这个人不一定够他拔剑,甚至鲁仲连这把老骨头都没资格跟他切磋。
“山人发下誓词,再不问剑。”
“心中无剑,何惧手中有剑?”
“山人的剑已经葬在了剑冢。”
荆轲挑眉,那要怎么玩,不能动手难道要靠嘴皮子打一架?
鲁仲连的剑也葬了,所以腹语成真,盖聂平生最后一战用的是舌剑。
盖聂动口,清河动手,鲁仲连找了块石头吹风散酒气一晃三摇头。
力气技巧兵刃她哪样都不占好,十几个回合摔了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