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狼归深山(1 / 2)

阿爸对那即的到来,表示了极大的热情:沙漠的刺棵子,在城里没有生长的地方;牧羊放牛的命,再干什么都是白搭。阿爸睿智的双眼,隐藏了一种无奈和担忧,他清楚那即正在经历的不可思议,又困惑这种现象到底预示着什么,是祸是福,只有神知道。总之,该那即家族承担的,逃也逃不了。

那即只是笑笑,把老人安顿在城里的居住点,在阿爸阿妈的恋恋不舍中,那即只身来到放牧点,来到了那几家族厮守的兜鏊山。

狼家一家五口,似乎在等着那即。那即驾驶老旧的吉普,在简易公路上扯起一道尘土行驶时,狼夫狼妻在草丛中随车奔跑,这种偷偷摸摸的欢迎,那即已经习以为常,他看到狼妻腹下鼓胀的**,明白狼家又有小生命来到了世上。果然,到达之后,那即看到了三个小家伙在洞口嬉戏。

那即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算作对狼家的问候和招呼,听到口哨的小白,低声嘶鸣着奔跑过来,表达自己的喜悦。点子和火焰的喜悦更是无以言表,撕扯那即的裤脚,扑到那即的怀里。点子柔软的舌头,舔了那即一脸口水。一身漆黑的点子,头眉正中处那一簇洁白的皮毛让这团黑暗灵动了起来,点子的名字由此而来。而火焰那一身火红的皮毛,因为身体的强壮,显得水光油滑,跑起来,如一团跳跃的火焰。更让那即欣喜的是,火焰产崽了,四条小狗已经能自由玩耍,也争先恐后地和那即亲近,含蓄的火焰只是默默蹲在一边,那即俯下身,摸摸火焰的头,火焰两只爪子立即抱住了他的胳膊。

这里才是自己的王国,这里将开始自己的一切!

那即摸摸嘴角的羊血。这是离开学校之后自己度过的第一个月圆之夜。头顶的那轮圆月,依旧挥洒着清辉,重复着万万年的麻木和机械。万万年前的圆月,却让万万年后的那即陡升诸多感慨,岁月轮回,这大千世界,究竟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将要发生的事情?点子和火焰厮守在自己身边,但双眼充满敌意和警觉,看来,那疯狂的举动,吓坏了它们。那即对它们歉意地笑笑,点子和火焰委屈地呜咽几声,算是消除了前嫌。狼和牧羊犬,有着天生的敌意,若即若离的保持,需要彼此都不敢逾越的红线。

那即起身的时候,越来越坚信,他这二十多年历经的月圆之夜,一定是要有一个结果出来了。那插进头颅的铁条,似乎不是那么的简单,它在唤醒自己体内的许多东西,又像在清除体内的一些隔阂。一种清明、透彻的感觉越来越发明显。不知前路,却已准备要走;充满神秘,又有诸多期许。

漠北的夜风遒劲,又带了诸多寒意,以至于让月光也带了寒意。那即眼角扫过去,意外发现闪烁荧光的石槽。足有两个骆驼大的石槽,从未引起过那即的注意。这个石槽,对放牧点的牧民来说,是最普通不过的生活用具了。但这一刻,闪烁的荧光让那即感觉到了它的不同:这是一块天生的卧石吗?还是祖宗们打凿好了运到这里的?但那即很快否定了运来之说:如此庞然大物,运来何其容易。唯一的解释,就是在这泉眼旁边,天生了这么一块巨石,祖宗们就势打凿成了饮畜的石槽。这个普通石槽,那即虽然日日相见,也会在里面洗澡冲凉,却从没见过这般蓝盈盈的光芒。

在那即的长嚎中,许多石渣已经脱落,清晰的狼头正散发莹莹蓝光,更为神奇的是,此狼正是出现在那几梦中的狼头,一边的獠牙断了半截。唯一的不同,是狼的耳中,有一个深陷下去的石洞。那即摸摸洞,半个中指就到了底,周围却可以感觉到凹进的线条。洞的大小深浅,让他突然想到自己佩戴的那个物件。

这个物件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的,经过祖祖辈辈的佩戴,已经水润光滑。那即一出生,阿爸从脖颈上取下,郑重地戴在了他的脖子上。阿妈说,那即家族的传统就是这样,每个孩子一出生,做父亲的就会解下这个物件易主,说能能保佑孩子一生平安。

那即想了想,取下来,探进那个小洞,不大不小,不粗不细,天造地设的一般吻合。而真正的奇迹是,插进去不到一会,石槽竟然吱吱扭扭响动起来,那即惊讶之余,狼头的舌头突然断开,掉出一件东西来。

那即捡起来,却是一张羊羔皮子的一部分。展开了,一张图清晰地呈现在眼前:一座险峻的山峦兀自独立,细看了,一条细细的线弯弯曲曲缠绕在山体上,直通山腰,而后消失不见了。

那即认真想了想,扭转头,盯着不远处的兜鏊山。

东边的天际已经涂上在空旷的草原,晨曦之中兜鏊山宛如新生般熠熠生辉。

这确实是一处独一无二的地形,三面都是连绵无际的沙漠,但因为这座山的存在,又兼具了雪山、山谷、河流、草原、大漠的地域风貌。在连绵起伏的的沙海中,兜鏊山似乎并不高大险峻,但却醒目俊秀。按照历史变迁来讲,在几万年前,这座山的四周应该都是绿野遍布,河流淙淙了。

一瞬间里,那即眼里泛上了泪水:所有的煎熬和历练,在这一刻豁然明朗,所要面对的,又将是一个怎样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