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床榻与一个靠夹角的小几及几上的香炉,别无他物。秋水道人对银蟾言道:“女安人且坐床稍待。一会儿,您便会见到自己的丈夫。”将小几之上的香炉点着之后,念了什么咒语,他随后转身出室,掩上了房门。银蟾心说:“这道人真有那等术法吗?怎么那么叫人怀疑呢?人传他能够做到,却又如何无那眼力瞧出我的丈夫实则健在,活得好好的呢?”无聊,闲坐床沿。但随着香气逐渐弥漫与浓重,她意识到不对。心魂如何有些飘忽的感觉?她毕竟不同于常者,是修炼有道的,赶紧凝神静气而入定。
却此时,房门复开,还是那秋水道人入来。随手将门关闭之后,直趋在床沿坐着的银蟾。银蟾狐疑:“这道人难不成招不来我的‘亡夫’,意识到自己受到了愚弄,是被骗了,想要对我行加质问、指责?”想着,起得身来。全没想到,道士出语大出意料。听他叫道:“娘子呀,为夫在那边好想你呀!”语气悲戚,可在脸上分毫不刻。相反,他却是一副淫笑。向前来,搂抱银蟾。银蟾霎时明白了,这道士人面兽心,天良丧尽。哪里是招孀妇的亡夫阴魂来到,而使恩爱夫妻相会,为一宗善缘。分明借此由头,运用术法,达到其不可告人的可耻目的。最可疑在那炉散之香上面,令前来求助的妇人产生错觉。神智昏昏之间,只把秋水道人错当成了自己丈夫。从而,为之所乘,反使自己稀里糊涂不知觉间遭受**。
好可恶、可憎恨的妖道,银蟾对之怒忿冲冲。将秋水道人一推,随之飞起一脚,将他蹬了一个仰八叉。力重了,妖道由外痛到里,肺腑乱翻五味瓶。哎呀,那个难受。银蟾点指其怒喝:“妖道,尔这无耻之徒。敢以邪术巫法,骗奸良家妇女。真真道德沦丧,禽兽不如,也实实当杀。尔就伏来。”上前擒取。秋水道人跳身而起,同银蟾过招,且叫道:“好贼妇,居然为你识破本道机关。看来,你有些不简单哟。然你今日,也休想走出我银鱼观之门。”双方在室内你来我往,拆招换式,眨眼二十余个回合。银蟾“浪子踢球”,将妖道的下巴差点踢碎。
秋水道人领教了银蟾的厉害,将身破门逃出。银蟾紧随追至室外。秋水道人施弄术法,于地所铺设的石板,纷纷飞起,拍击银蟾。银蟾还术,解碎它们。秋水道人大懼:“这贼妇原是修道之人。”飞身起空而走。银蟾逐之。
秋水道人一个俯冲,扎头而入会昌湖。霎时,变化而成一条鱼儿。他试图以此摆脱追敌,化解危险。但银蟾眼锐,早盯住了他。你不是变成鱼儿吗,我则变化一只鸬鹚食你。秋水道人恐惧,遂再扎身深里,另变成一只大个儿的王八。银蟾也潜水而变鼍龙,攻击那鳖儿。秋水道人胆裂魂飞,急忙上走出水,还身于岸,返归本来面目。这厮手指随后登岸并还人形的银蟾,叫道:“贼妇,莫要逼人特甚。”银蟾道:“便紧紧逼迫于你,你又如何?”秋水道人心胆虽虚然嘴硬,道:“好,本道便亮出绝术,将尔致死方休。”双手乱舞一气,操弄神通。同时口中念念有词,未知何咒。但见其头上生现黑气,逐呈圆锥之形,并且旋转。若乎狂飙之时,“龙吸水”状。只是远没那么大,那么猛烈及壮观。黑气的顶方,现出一班怪物。一似魔怪,二似夜叉,各执镜鉴。此术,曰“噬魂杀魄”之法,同前文青鼬精的“幽冥大法”相近似。非万不得已,秋水道长不会使用。它虽说能够对敌方造成极大的杀伤,但同时也会一定程度上过多消耗自己的丹元。现在,事态严重,他给逼急了。为了保身,无有旁术可恃的情况下,也只能操之。
妖道神通施出,再见银蟾“扑嚓”仆卧。秋水道人收术,大笑道:“贼妇,还是本道上强也。可惜了你的花容月貌,从此不得人观。遗憾于尔之娇娇身躯,不得为本道享用而风流。”正在得意之间,却猛然地上的对手没了,只是一条绣帕。“啊,”秋水道人刚然一愣,后腰重重吃到一脚,令之来个嘴啃泥。银蟾出现其后。
原来,之前银蟾再用金蝉脱壳之方,瞬间自身变化飞虫而走。但将掖于腰即的一帕丢下,变化而成自己,代以受难。而后,乘秋水道人不备,袭击一着。妖道爬起,复施术法。对手再翻,然这一次散成沙子。“啊,”妖道又是一惊。听到冷笑,扭脸这边瞅来,对手复现眼前。他赶紧纵术。对手依旧作沙子而散。连续几遭,结果均如此。秋水道人此刻再行不起神通。怎么?——累了,元功消耗过甚。再施的话,效果不够。这也说明他的丹基尚浅。他怒道:“贼妇,你如有胆量,亮现真身而莫躲,实实领受本道神通与厉害。”话音刚落,冷然飞来一拳,打得妖道鼻梁骨断,鲜血流淌。这厮一个张翻而跌地。方爬起,又吃一记飞腿,再跌一跤。身重起,眼撒瞅来。左右前后,现出数名对手,全一个模样,又好似由打地里生出。这个一拳,那个一脚,群殴妖道一顿。秋水道人遍体鳞伤,痛彻骨髓,瘫软在地。几个银蟾倏地均散,还是沙子。而真身这时方才出现,将妖道擒执。之前,将妖道一番捉弄,也好收拾,绝无他的便宜。
妖道以巫术蒙骗民妇并施**,罪大恶极。最终伏法,万剐凌迟。
正统七年,某日,新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