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白中玉到任温州府知府,官场仪式一概免去。目前,温州府城面临着极其严峻的形势,危患迫在眉睫。倭寇二支:一支陷玉环山岛以为根基,而后横扫磐石卫及磐石后、蒲岐、宁村守御千户所,于北面压向温州府城;一支同南麂山岛海贼“闹海金龙”高威正相勾结,在高威正的引领之下,陷蒲门、壮士守御千户所,继而围攻金乡卫,试图于南面威胁温州府城。两路寇兵(包括海贼)数达二万人(留守后方兵马不计算在内),对温州府城形成左右夹击的态势。但为之攻陷府城,后果不堪设想。
倭寇之患,洪武年间即有之。尤其在二年前(正统四年),倭船四十艘,打着“朝贡贸易”的幌子,突袭浙东。倭寇连续攻陷台州桃渚、宁波大嵩二千户所,接下更是大破(象山)昌国卫。所经之处,烧杀淫掠,发墓掘坟,无恶不作。更令人发指的是,他们束婴儿于竿,沃以沸汤。视婴儿之挣扎、听婴儿之啼号,拍手笑乐。抓到孕妇,三五成群赌腹内男胎还是女胎。剖而视,错者罚酒抑或钱财。倭寇简直丧心病狂,禽兽不如。劫后,“积骸如陵,血流成河,城野萧条,过者陨涕。”可见一斑。
今之倭寇,相较以往更见来势汹汹,前所未有。白中玉发动百姓,组织民军,协助温州卫官兵全力抵御。北面的倭寇约九千之众(初,一部跨海之后陆路征进,一部则水路先海、后江而加策应。最后,水路人马接应陆路人马过瓯江,聚合势力)很快兵临于温州府城之下。而南面的寇兵由于在金乡卫碰壁,遭受到顽强的抵抗,一时迟滞受阻。温州府城的守军认为,应当抓住两支寇兵暂时不能相合力的机会,全力将贸然杀到的北寇击退,且须尽早。北寇但却,南寇在一定程度上亦遭威慑,一般也会知难而退。只是,倭寇于去岁得了大大甜头,故而颇轻明军。何况目前连连得胜,气焰嚣张至极点,势头正盛。因此,不容小觑于它,而当格外重视。而军民听说过倭寇的凶残与善战,故此心存忌惮。因而,守方一方面备战,一方面更要树立信心,振奋斗志。这便需要当官者,在精神方面给予鼓励、打气。
简短说,杀到温州府城的北路这支倭寇,之主将名叫野田二郎。这厮生得是:
吊斜两道眉,眍?一双眼;
鼻子向左歪,嘴巴倾于右。
更中了风似,极为磕碜、丑陋。他令部将小泉望八到城下,冲上喊话,喝令守方投降。否则,但陷而屠城,教此邑沦为血污池,全无生命存在。守方不为所吓,有箭手飞矢射杀小泉。野田二郎大怒,下令攻城。倭寇若群狼汹汹而冲锋。守方奋力抵御:
沸汁当头浇,檑木奔身扑;
石投流星雨,箭射似密chen(上雨,下于);
大炮隆隆作,火铳通通鸣;
灰瓶连番爆,刀枪频刺杀。
打退了敌方的一次次进攻。
倭寇久攻不下之际,有人紧急向野田报告大事。野田顿时颜色大变,扭首而望江中,随后匆忙下令撤军而去。这令守城军民莫名其妙。但是城上的白中玉心中则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情,可望见那向浓烟滚滚,暗道:“夫人得手矣。”请温州卫指挥使梁光祖下令出击,追杀一阵。
怎么敌人之却,同银蟾还有干系吗?的确,是银蟾有心帮助丈夫解决这到任后的头一桩大事,解除温州府城所面临的重大危机。她施火而烧倭寇停泊于江中的船只,以扰乱敌人心志,陷入恐慌。野田自是心惊神慌,因此才会撤兵。但观兵船火情严重,无法施救,又担心敌方乘机攻取自己,于是(已经无船渡江)也只能沿江东向而奔。所谓“避敌”,脱离(敌方)远点,威胁小些。于回退当中,又频频遭受明军的伏击。他们不敢接战,仓皇遁走。实则,伏击全为虚晃一枪。乃银蟾之术,造弄假兵。或左或右,或左右同时而出,主要目的是吓,而非战。倭寇不知底细,误以为敌方行下连环之计,同时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要捕猎自己一军。他们胆子都吓破了,最后变成大败而去。说倭寇一路败象的可笑:
将领丢盔且弃甲,兵丁遗刀跑掉靴;
若于脱笼惊悸鸟,也似漏网张皇鱼;
风声误作追兵喊,林动错疑伏军起;
情势紧急处境危,逃来方觉生腿少。
好在,傍灵昆岛尚泊有少量预备船只及兵马。败兵隔水而呼,举摇旗帜。召唤,对方听不到,则使善泅者游泳求援。最终,败军得到接应而退走。只是,人多船少,只能挤一挤,将就下。
北路倭寇落败,南路倭寇也不敢孤军向前。大肆劫掠一番,也退去了。温州府城的危机解除。军民大悦,志气随之高涨。接下一段时期,浙江指挥使司调动各卫、所官兵,并与各地民军联合,对倭寇实施严厉而强烈的打击。首要,攻取玉环山岛,以加收复。占据于此的倭寇主力,逐步招架不住,战事吃紧。暂时驻扎于南麂山一带的另一路倭寇,连忙驰援。倭寇同明军连番血战,逐岛对抗,但最终惨败彻底。倭寇主将野田二郎并儿子男佑(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