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鼠太白要将银蟾以碓捣杵而成烂酱,实际上,他并非真的想去那么做。而只是吓一吓银蟾,使教就范。但见银蟾并无求饶,视死如归,他未免沮丧。无计可施,没奈何而将银蟾暂时看押起来,容待自己慢慢想办法,以令美人彻底屈从。
银蟾不能等死或等辱,必须想一个办法早些脱身。绞尽脑汁,“我何不一试此方?”虽遭束缚,但不妨碍弄术。这龙筋绦似于捆仙绳,普通锋刃难以伤损于它。除非上器,莫邪、干将之类。银蟾则用火丹,附于绦上,将它灼断。当然,这得操作好了。别一不小心,伤害到自己。办法奏效,将龙筋绦断分几段。看守都在外面呢,又哪里晓得里头的事情?更没谁去注意。银蟾暗道:“鼠儿,你姑奶奶已然脱困,下一步便是取你性命,报那被擒负辱之恨。”行变化为飞虫,悄然出室,并未惊动门外的看守。
银蟾寻到了鼠太白的居室,已经是大晚上了。那鼠精因为没能得着银蟾的便宜,又春火难捺,于是唤了一名小妾来,纵欲宣淫,发泄一番。正在握雨携云、颠倒鸾凤而万般舒爽之际,银蟾摸到。银蟾暗骂:“这猥琐的臭耗子,死到临头,兀自不知,尚还风流快活。”行术法,在壁悬着的一口宝剑铮然出鞘。鼠太白自顾欢愉,未有觉察。这就倒楣了。宝剑飕地打了一个旋儿,将这鼠精的脖项斩断,污血狂喷。“啊,”骇得小妾一声尖叫,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傻住了。脸色惨白,身体哆嗦不止。不赖,没死过去。鼠太白现了原形,一只几斤重的超大耗子。真可怜,不晓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又丧命谁手。
银蟾剑指小妾,连喝三声。小妾这才稍见缓过一些心神,以为银蟾要杀自己,遂行告饶。银蟾喝问:“尔是否也是妖精?”小妾告曰:“不是妖精,是人。小女子家在山后王家村,年前为黄巾羽士娶到庄上。姑奶奶您但不信,可以去查。”银蟾道:“不是撒谎?”小妾道:“小女子断不敢欺瞒于您。”银蟾问她:“你之前可曾知晓,这黄巾羽士鼠太白乃是一个妖精吗?”小妾道:“小女子实实不知。”银蟾暗说:“连我这一修行客都不能瞧出黄巾羽士为妖精,又况且一介凡妇。臭耗子隐藏极深,没有暴露给庄人庐山真面。”道小妾:“你嫁郎却结果嫁了一个妖精,还是鼠儿,好教人怜悯也。如今,我已杀之,算是解脱于你。”小妾也不愚蠢,连忙道谢。发自内心,发自肺腑,确为真谢。好好一个良家女子,谁会傻到或愿意给一个妖精做妻妾呢?若无眼前这位“侠女”,自己恐怕这辈子真是毁了。
银蟾又问小妾,庄上其他人等还有谁者可疑,或为妖精?小妾摇头道:“好像没有。”但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改口道:“哦,那个兔全兔总管好似一个妖精。”银蟾问:“何以见得?”小妾答:“偶有一次,那厮醉暴本面,为羽士当时训斥于他。恰为小女子窥见,但不敢打听究竟。”银蟾问:“那是个什么妖精?”小妾答:“应该是一个兔儿精。他盛气凌人,狐假虎威。对待下头人等十分暴戾,动辄打骂,比羽士有过之而无不及。”银蟾道:“听你这么一说,他也不是一个好东西,吾当惩之。”教小妾将这位兔总管唤来,但不可走漏本间刚刚发生的事情。小妾点头,很快将兔全“请”了来。也自然,这兔儿精落到了银蟾手里。为了活命,小子连连告饶乞命。银蟾虽没有杀他,但也不轻加饶过。将之打现原形,放逐山野。
天明,银蟾带着鼠儿的脑袋,二至义井河。对于葱茏山庄,后头自会事告白中玉。白中玉再加知会地方官府,看着处置。银蟾目下的要事,便是解决掉金华娘娘,根除后患。她变身鼠太白模样,却将鼠首变为自己的头颅。待再次见到金华娘娘,银蟾笑道:“姐姐,看弟拿了什么来?”金华娘娘一辨,叫道:“哎呀,是那贼妇的首级!”不无惊喜。银蟾道:“的确。弟还身翠屏山之后,通过下头人的详细描述,确定便也是她大闹我葱茏山庄。弟怒而寻之,于一片林间发现了贼妇。是我悄然施出手段,暗算无常,袭杀于她。晚间不便再加打扰,故而一俟天明,方才复又来在您的水府。”金华娘娘拍手道:“好矣。她死,称吾之心。这可恶的贼妇,侵我苦也。吾恨不得拿来她的尸躯,剐碎而喂鸦、鹫,挫骨扬灰。”银蟾听了,心道:“这妖精,我便那么着你恨吗?至于要毁尸羞辱?”言道:“贼妇的尸躯倒是没丢。待明儿,弟为您拿它来。您可以变着花样泄愤。”金华娘娘道:“待到明日,她还不臭了呀?不必拿来了,你自看着处理。”
仇家已经被“清除”掉,自己从此便可安心一段时间。金华娘娘心中高兴,教下面置备酒宴,要同“义弟”把酒言欢。银蟾道:“这不着忙。弟今日之来,除了拿来仇家首级,还为您带至一宗宝贝,乃为‘金山’。但须姐姐登岸一睹。”金华娘娘十分惊异,“怎么,‘金山’?”银蟾道:“是也。此‘金山’高十仞,具山形,像似泰岳之缩小,非狗头金所能及也。弟空摄可操,水运难持,故而需要姐姐您亲自搬移它到水府来。”她籍于此,为的是要将金华娘娘诱引出水,便宜收拾。金华娘娘最贪的便是金子,更何况对方所说的那么一方巨金。欲念占据头脑,丧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