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一日,突发地震灾情。化州之地为中心,波及旁域三千里,损失巨大。白中玉这个官当的,着实累苦了。先后摊上类似的重大祸情。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也只能尽到父母官的责任与义务,领导民众复一次重整家园。
却有仇家都察院右都御史罗荣长,奏以白中玉在任二年,为官不清、不仁,导致天怒。魔魅、水怪、海妖、洪灾、地震,劫难屡见频繁,乃前代所未有。因此,当予惩办。宣德皇帝听信谗言而致怒,着有司严查。由此,白中玉获罪,丢官罢职,实属不白之冤。先交省院会审,而后还须押赴京师,交刑部再审。之后由大理寺复核,判定是否有罪,当何刑罚。白中玉连呼冤枉,据理力争。俗话讲,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自己在任一来,勤勤恳恳,鞠躬尽瘁,一颗赤心系于地方百姓。绝无半分徇私枉法,欺压黎民。灾害乃天发,孽乃凑巧,与自己又何干系?是自己产生的吗?自己在灾害面前而不低头,引领民众自志自强而不息,以走出劫难阴影,重新安定。如此,有功而无罪。然广东提刑按察司按察使汪秉忠得罗荣长的秘密授意,一心想要坐实白中玉有罪,运用般般手段。但白中玉虽一介书生出身,却心志刚硬,拒绝供罪,坚持清白。这令汪秉忠也拿之无辙。
银蟾因白中玉之获莫须有之罪,心中极为愤慨。暗骂这世道昏昏,官场黑暗。清楚是有奸佞背地使坏,方致白中玉有此一劫。当然,银蟾最为罪臣的夫人,也因此受祸,在监押看。也当然,这拘束不了她。她可以通过出神而暗中保护白中玉,避免遭受更大的委屈。汪秉忠也晓得白中玉的夫人乃通道术之人,所以不敢太过难为于他,尤其刑具之用。便是担心惹怒了那妇人,自己得降害处。否则,想个法子,会教白中玉死得不明不白,稀里糊涂。外界即便怀疑被害,也无据确实。大刑不敢用,其他法子使得再多,极难起到效果。又加化州民众上万民书,替白中玉伸冤而鸣不平,搞得汪秉忠无法治办白中玉。道人家为官不仁,欺压百姓,而百姓却如此护保自己的父母官,你如何解释?予人交代?至少这两种原因,案子难以继续,只有一个无限期拖延,终无结果。
次年春,正月,宣德皇帝驾崩,谥号宣宗。新王即位,即(英宗)朱祁镇,改年正统,并大赦天下。白中玉得以脱难囚牢,获得释放。走出监门,心潮澎湃,无限感慨。但是于之身之案,不清不楚。屈还是不屈,没个结论。这就是无头案。说他有头无尾也可。对于官吏而言,这种情况出现概率并非常见,并不算多,却为白中玉摊上。所以,白中玉并未能官复原职。他凄然告别化州,并同妻子银蟾回返原籍——黄州府罗田县。免不了一路风餐露宿,格外艰辛。
话说行经韶州府乳源县,白中玉病倒了,还不轻,只能暂于客店住下。银蟾忙请郎中诊治。自己衣不解带,精心照料丈夫。两天过去,白中玉的气色有所好转。在白中玉睡间,银蟾闷来正同店家娘子闲聊。突然,外面街上大乱。有人高声呼叫,有些岔音,“妖蛇进城了,快逃。”店家娘子听得,神色大变,连人带凳一起摔跌。可见,怕到什么程度。又听得店人仓皇,上板闭户。
银蟾不晓得怎个情况,赶紧将店家娘子扶起,问她妖蛇若何。店家娘子告诉银蟾,当地有大大一害,即此妖蛇。鳞赤如火,通常长下十数丈。怎么还通常呢?因为这家伙可以变化身体,而见更长更粗更大。行游夹带红光,形象骇人。巢穴于臈山之内。妖蛇时常窜入县城来,撒其狂野。毁坏房舍,餐食人、畜。十个人难以填饱它的胃口。即便吃饱,有时还不算完,犹加肆虐,大概图一乐子。张口而喷煞气,中之者,高烧发热。虽名郎中难解其症。受害者不上几个时辰,便呜呼哀哉。后来,人们为了减少它所带来的危害,主要还是保全人命,户户募集钱资另加县官请拨,在城之西关门外特设一土坛。日日会供上香气扑鼻的肉食、饭食,便备着它来。妖蛇吃个饱饱,也就不去食人了,钻入城内的几率亦大大减少。即便入来,性子收敛许多。也许,撑着了,不便宜大的动作。隔三差五天日,要来一次的,县城的人见怪不怪。但终归还是要躲着的好。未知此妖蛇具体出现于哪年,但不短。在大明朝开创之先,便已存在。洪武年间,这里来了位知县,姓黄。他招募了多名猎妖师,企图一举灭杀妖蛇。但结果,多名猎妖师只生还了一个回来。而且也死于当日,因于恶症。也所以,对于除掉此害的想法,多少年未有谁去再作打算,更别说敢于大胆尝试与施行了。妖蛇十足强梁,不是容易对付的。
店家娘子又道银蟾,听自己那在县衙门当公差的哥哥讲,新任一位知县,名叫洪文广。这位县太爷好似不信邪,又在征召高士,许以重金,欲对妖蛇再加展开猎杀。
银蟾道:“却还有如此孽障,危害地方。若任之继续存在下去,对于一方百姓的安宁还要长远并极大地造成影响,无法安心生活。”店家娘子道:“可不是怎的。”银蟾道:“若要安宁,是应该灭绝此患才是。”店家娘子道:“好想呐!但对于常人而言,极难做到呀!”
正说,猛然听到人声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