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白中玉因于韩宅命案,伤透了脑筋,不知该当如何下手侦办,闹得愁眉苦脸,茶饭不思。银蟾见此,很是担心相公的身体。于韩家报案的次日夜间,假睡。却行一尸解之法而出神。她要去做什么?——夜探东城罗家。俗话说,无巧不成书,赶得真寸。那罗朝奉同儿子罗化蛟正在商量事情。
罗化蛟外头混朋友去了,夜里方回。罗朝奉道:“你听说昨个儿韩家到衙门告状之事吗?”罗化蛟道:“这还用听说?韩家肯定要的。谁家发生偌大变故,尤其凶事,而默不作声呢?当然会告状的喊冤的。”罗朝奉道:“不知那新来知县的底细,会否因于此案而对我罗家不利。听下头人说,今日里有个陌生人围绕咱罗府转来这,令人心疑。对他盘问,他称来寻亲戚。自报名张三,要寻在罗府做长工的表弟李四。都是城郊人,自己张庄,表弟李村。下头人道,‘你道自己张庄,可这口音全不像是本地人呀?’这个自称张三的人答,自己之前在外头当过兵、戍过边,长达十多年。走时年轻轻,回来这胡子满腮帮,家乡的口音也方才会有所改变。下头人称,府上好似无有李四这么一个人。张三言,自己这表弟来罗府时间不长,没几天,怕认识他的人不多,对之不熟悉。这表弟托人捎话,说在罗府干得不错。罗府缺长工,邀之亦来做工。因此,自己便来了。下头人教之外头等候,便入府询问。结果,根本无有李四其人。待外头再寻那张三,他却已经去了,不见踪影。要说做贼的,怕是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打咱罗府的主意。为父担心是县衙密探,甚至县令本人,因于韩家命案。”罗化蛟笑道:“父亲怕啥?不就个小小的七品县令,需要高看他吗?即便案子追究到咱罗家头上,他又敢怎样?又能怎样?怕他铁不了那个面。”可见他的骄横之气,便因为背后有撑腰的、有靠山。罗朝奉道:“话虽如此说,但小心使得万年船,方不会降身害处。派人赶紧将割玉刀与夜光杯两件珍宝,送去京师,奉于你七爷爷,避免夜长梦多。”
这“七爷爷”,乃罗朝奉的本家亲堂叔,大排行在七,名叫罗荣长,同辈最小。但讲实际年龄,却又要比罗朝奉这个侄子小有两岁。于今,罗荣长在朝中任都察院右都御史,正二品官员,相当大了,当然更是罗家的大后台。族人多多通过他的门路而入仕途,甚至官位高高。不说别家,就罗朝奉的长子罗化龙,便是得这位长辈颇多照应。如今,担任光禄寺少卿之职,正五品官员。要不是罗化蛟小子不喜欢官场拘束,怕也会混个官儿当当。虽说有亲戚关系,但也不能教人白白为你服务。族人还是会每年要敬送许多好处,给罗荣长这位大人物。或仅图官位做得稳当,或期望再高升。另外,罗荣长主管弹劾各部、各地官员,却不管升迁,提携族人也需要走动关系,当然需要礼物财宝。你又总不能让他为了族人,自个儿掏腰包负担吧?
罗化蛟听了父亲之说,点头,吩咐下人,唤二管家罗元并护院教师金山岱、胡天定来。工夫不大,仨人至。罗化蛟如此这般吩咐,教他们明天一早起程,奔赴北京。携带财宝两箱,送到都察院右都御史罗荣长府上。仨人应“是”。
不知暗处有人,一切尽被银蟾看在眼里、听到耳中,心中大喜。案子破也!这一趟没白来,大有收获。她转身回转县衙,还魂本体。一瞅,白中玉坐身桌旁,正对着烛火发呆而未睡。银蟾问他如何还不休息,白中玉答:“无有困意,夫人自眠。”银蟾假寐,却暗中施术。烛火爆,现出一个小人儿于焰内。白中玉惊了一大跳,连人带凳子一齐摔跌。小人儿道:“我乃地界一神君。念你正气之人,真心而系苦主,故此特来助力于你。韩家命案,与罗文昌父子有牵扯。明日,其宅上人将会把韩家所失割玉刀、夜光杯并其他一些贵重之物,送往京师。你可将人,于途截获赃证,继而治罪罗家父子。”言毕,不见。烛火恢复原状。
白中玉半天缓过神来,对小人儿的话将信将疑。银蟾假作因为这“突发”的事情而惊醒,来问白中玉怎么回事。白中玉将小人儿的话复述。银蟾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离地三尺有神灵,神灵还是讲道义的。”白中玉点头,连夜安排。但于调集人手当中,他并没有明确告知捕快、差兵们,这是要去执行什么任务。避免有谁同罗家有关系,寻机通风报信而将事情泄漏。
却道次日清晨,罗府二管家罗元同金山岱、胡天定两位教师,出发上路。罗元坐车,加车夫一人。车上携带有数个大箱子,满盛金银珠宝、珍贵器皿。而两位教师,则骑马保护。一行人扬鞭驱车催马,而赴京师。不料,还没出临潼界呢,突然面前杀出一位官人,喝令他们止行。罗元不由得一阵紧张与心慌,欲掉身回逃或侧里夺路去。但是周围皆现官人,将他们困住。罗元仗胆叫道:“你们意欲何为?我一行可都是安善良民,未曾违法。”白中玉出现,言道:“吾乃临潼县信任知县白中玉,怀疑你们携带有不是好来的赃物,要进行检查。”
白中玉之所以亲自出马,便是担心衙门里的人会敷衍差事,不能做成。罗家有钱有势,同衙门公人(主要是有一定身份的)肯定熟悉,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