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着行李箱,行走在天桥上,漫不经心地扫着从眼前飘过的风景。
近处的立交桥交错纵横,几条道路在某一个点上相聚,然后又慢慢向远方扩散开来,仿佛生命中的某些人,在某一个时间段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与你的轨迹相重叠,尔后又渐渐离你远去,直至消失在你的记忆里。
这一年的情人节,是程诗诗短暂生命中的最后一天,也将是我人生中的最后一个情人节。在这之前,程诗诗已经把自己内心中所残余的爱,全部都给了我,----这就好比林黛玉用泪水浇灌仙草一样,当这株仙草开始含苞,并以最完美的姿态一点点绽放的时刻,她却默默地离去了,永远地消失在了这个星球上。
我暗自发誓:今后,我不会再为任何女人疯狂了,更何况我早已经过了那个会为爱情变得弱智的年龄。程诗诗,将是我生命中爱上的最后一个女人。我把我的爱,也毫无保留地,一股脑地,全部都返还给了她。我确信,余下的这后半辈子,我不会再像痴迷程诗诗那样,去傻傻地迷恋任何女人了,----即便是我未来的媳妇。因为我的爱,甚至还有我的心,都已经伴随着程诗诗那勇猛的一跳,跟着她一起从阳间飘走了。----她从不寂寞,因为有我的心在陪着她。
广场上的雕像已经树立起来了,炯炯有神的模样,仍难以刻画出现代城市人空虚的精神面貌。天桥上的风,没有方向的吹来,我的头发不住地胡乱飞舞,凌乱的发梢好几次都遮挡住了我的视线。
迎着风,我的眼泪禁不住划框而出,一滴一滴,开始往下流。其实,从骨子里来说,我依然是个很脆弱的男人。但是,此时此刻,我真的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流泪,一时我也很难说清楚我的眼泪到底为谁而流:为程诗诗的离去?为我之前曾经爱过的每一个女人?为我蹉跎不堪、荆棘遍野的青春感情岁月?还是为那一望无际前途、前途万分迷茫的人生未来?都有可能是,也有可能每一个都不是。
之前,我还曾经努力地思考过,我该用怎样的方法,将程诗诗和我的这段经历从记忆中一点点抹去,然后开始新的生活。毕竟,程诗诗不适合我,我也不适合她,如果我迷恋得越深,爱的越深,到头来我自己受得伤也就越重;但是,感情就是如此奇妙,它的力量是根本无法阻挡的,就像我,虽然明知道前方是个诱人的火坑,可我还是没有压抑住自己冲动的欲望,义无返顾的跳了下去。
忘掉一个人,最快的方法有两种:一是不要见,二是不要贱。现在,我终于彻底解脱了,解脱得遍体鳞伤,仿佛完成了一局搏命的赌博游戏。作为失败的赌注,我输掉了幸存的幻想,输掉了程诗诗,输掉了属于我和S市的一切,以及这一切的一切。----如今,我对这座城市,已经没有丝毫的留恋了。
不知道明早五点多的火车票好不好买,但是不论如何,我是决意要回去了,哪怕最后到手的只是张站票。
这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来电音乐是羽泉的《那一站》。在微冷的空气中,并不算太忧伤的歌词,迸发出一股别样的离别忧伤。
我掏出手机一看,竟然是二毛打过来的。二毛这小子,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给我打电话,这次估计是又有啥事了。
我按下接听键:“咋了?”
没想到,二毛竟然先若无其事地反问道:“兴哥,你在干嘛呢?”
我笑笑;“没事。一个人站在天桥上看风景呢。”
二毛惊讶地问:“哦?不会吧?你有啥烦心事了,说来我为你化解化解。”
“哎,还是算了吧,我的事,你帮不上啥忙。”为了不让二毛再问下去,我眼瞅着天桥下川流不息的车辆,抓紧转移话题,“说吧,你打电话找我有啥事?”
二毛道:“不愧是兄弟,我放个屁你都知道啥味。一打电话就知道,我找你有事。”
我说:“好了,你小子别贫嘴了,快说,到底什么个情况?”
二毛回答说:“有两件事,一件好事,一件坏事,你要先听哪个?”
我不屑地骂道:“操,别给我来这套好不好,咱哥儿俩之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磨磨唧唧的,整的像个娘们儿一样。”
二毛很淡定地说:“别着急嘛,这两件事都能与你扯上很大的关系。一件好事,一件坏事,你到底想先听哪个?快,点一个嘛。”
这家伙也真是的,虽然都这么大了,但有时候在我面前,却仍旧像个孩子一样天真,偶尔还会淘气地跟大哥撒个娇。
“噗嗤,”我笑了笑,“I服了you了。那我就先听好事吧。”
二毛像幼儿园的小朋友的请求得到了老师的许可一样开心、兴奋地大声说道:“那我就先播报好事,先让你开心开心,一会再让你难受。”
我有点等不及了:“好了,快说吧,别磨蹭了。”
电话那头,二毛更加兴奋了:“好!认真听着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