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一些盘缠让他们向南去;同时,城中百姓若有出去意愿的,我们也听许,这样做总可以吧。”
“也只能如此了。趁现在有机会,我们赶紧做。”
不少人听说要让自己脱军籍回家,很不情愿。张巡向他们再三解释,晓以礼法,那些人才很不情愿地收拾东西。许远负责发放少量盘缠。父子、兄弟相拥洒泪而别,场面感人。
当然也有新加入的人员,张巡嘱咐接收的人对其中的青壮年要仔细盘问,暗中核实,以防叛军乘机混入,一旦有可疑者,暗中找官军队伍中那人的乡人来辨析确认。
张巡组织武艺精干的熟手教授那些新来的士兵,尽快提升他们的攻防能力。
九十一
一日,一位法号凌空的僧人游方到睢阳,非要见张巡不可。张巡闻报,赶紧到城门相迎。见老僧风神飘然、法相峻异,赶忙双手合十见礼。那上人口诵佛号“阿弥陀佛”,唱着“往来三世十方界,修持六度四摄行。世人见像皆膜拜,何曾金光生自身”的偈子。
张巡问:“上人自何方来?”
凌空答道:“从来处来。”
“那上人自然当往去处去。请。”
“施主好慧根。请。”
“敢问上师有何见教?”
“我受故人之托,欲度可度之人。”
“噢?我与上师似乎未曾谋面,可总觉得有神交之因缘,似曾相识,莫非大师是要度我?尊座的故人又是哪位?”
“佛机到时自有莲花现。至于故人,施主曾在真源……”
“噢,无机子!”
“老衲与无机子虽不同道,而甚相投缘,他曾逆推未来,羽化前有遗愿相托,老衲谨遵老友指针,故而来此。”
“您二位一僧一道,竟可相能,却也少见。”
“天苍地茫,果能相知,相携利世,又何必执着一端。”
“上师语涉利世,乃我名教【即儒家学派】主张。上师学究天人,融合三教,真是大彻大悟。佩服佩服!”
“万法归一,释家八万四千法门,归结起来就是明理、求证、解脱,目的是自度而度人;道家寡欲存真,儒家修身爱人,殊途同归,百川归海,抚顺大千世界。”
二人说着话来到城中。“上师,本地没有浮图精舍,敢问如何挂单【精舍,最初是指儒家讲学的学社,后来也指出家人修炼的场所。挂单,指行脚僧到寺院投宿,行脚僧把自己的衣物挂在名单之下,故称挂单】?”
“一苇可航,一枝可栖,出家人四海为家。”
“那我让人收拾一间空房,辱您屈身暂住,可好?”
“皮囊之躯,存性而已。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自此这位大和尚便在睢阳行游化缘,传经布道,时而与张巡、许远论空谈玄。睢阳百姓渐渐认识并喜欢上了这个老和尚。
农历三月末,张巡带人巡街,借机了解民情,看到大街十字路口的桃树基本是花稀叶新,偶有花瓣落在头上,顿时觉得光阴弄人,大好的春光还未尽情观赏就背影匆匆。回去后心中难平,提笔写下小诗《叹春》,其句为——
东君不任力
百艳盛衰匆
难见蝶蛱舞
徒惊萼蒂空
飞绵眉戏寿
落蕊发遮童【童,秃的意思】
常羡血成碧
香魂愿化虹
张巡决定趁这次大捷为将士们请功,就和许远商议人选,然后排序。有品级按官品的大小,无品级的按战功大小。张巡、许远直接由朝廷审定,姚訚本为县令也由朝廷量授,其余人员翟良辅最先,其次是雷万春,廉坦、南霁云等。正在誊写正文,雷万春有事请示,无意中看了请功表一眼,发现自己在翟良辅之后,心里就泛起了嘀咕,脸色凝重,用手直挠头。张巡看出他心有不快,就问他:“怎么,你有心事?”
“大人,不是我争功,论公论私,我觉得我应该排在老翟前边吧,可这怎么……我有点不解。”
“我也觉得雷将军冲锋陷阵,屡立战功,应该排在前面。不知张大人你这样安排有什么深意?”许远说道。
“那咱们有话说在面上。按战功说,的确你要远远胜过他;论官秩,你们一文一武,你的品级也不输给他,可我为什么还要把他列在你前面呢?……”
“为啥?总不至于因为他替你举哀去了吧?”
“任生,我有那么自私吗?”
“是啊,张大人岂是那样的人呀!”
“对呀,我雷某也觉得刚才的话唐突无据。”
“我这样处置的理由是——他在知礼守德方面胜过你。他奉事谦恭有礼,成人之美,隐人之恶,善待百姓,聚拢民心,还能直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