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依,至死方休!
最终,饱受煎熬的李秋萍终于妥协,为了替韩德尽孝,勉强忍辱苟活,长达半年之久。
这半年时间,禽兽一般的韩龙又多次威逼恐吓,强迫李秋萍与之发生不正当关系,终于有一天,纸没能包住火,李秋萍的肚子大了起来,这件事很快就不胫而走,传得四邻沸沸扬扬,各种猜测各种版本全都摆上了台面。
一时间,韩家成了众人非议的焦点,韩老爷子忍受不了打击,一气之下魂归天外,没等他的丧事办完,韩夫人也悬梁自尽,这样一来,众人对韩家的议论就更加大了,以至连官府都牵涉进来,把他们家的变故当成一件大案来办。
有了官府参与,李秋萍本以为自己该熬出头了,长期以来忍受的屈辱终于可以洗清了,可没想到手眼通天的韩龙早就与官府勾结串连,不仅没能帮她洗刷冤屈,反而倒打一耙,冤枉她不守妇道,以至把公公、婆婆全都气死,更有甚者,居然编出一套奇谈怪论,说她是扫把星转世,克死了丈夫韩德,总之,有多少脏水全都往她身上泼,把她批得一无是处,有理无处诉。
罗小川听她讲到这里,不禁气得火冒三丈,口中骂道:“这个畜牲,强奸自己的弟妹,还诬蔑她的清白,我罗小川活了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这种厚颜无耻、人伦尽丧的畜牲!”
“说得没错!这畜牲要是活到现在,我非把他活劈了不可!”赵行元恨声骂道。
“你们先别急着打岔,还是听她说说那畜牲的下场吧!我想坏人是迟早会遭到报应的!”梅如花道。
“那畜牲会不会遭到报应我不清楚,但是她的命运将会很惨,这却是毋庸置疑的!”赵行元一脸沉重地叹道。
李秋萍悠悠一声长叹,然后苦笑道:“说得没错!我的命运才是最凄惨的!”
她话到这里,眼神也变得迷茫了许多,曾经经历的那种悲惨过往,终于一幕一幕的重又浮现在眼前。
经过韩龙的周旋,官府很快就把李秋萍关进了死牢,只等秋后处决,可是一刀斩了李秋萍,韩龙并不觉得过瘾,因为他觉得那样太便宜李秋萍了!
又是经过一番周旋,昏庸的父母官最终看在钱的面子上,同意了韩龙的要求,决定把这个可怜的女人从斩刑改为浸猪笼。
那是一条很有深度的长河,据说在那儿淹死的人不计其数,李秋萍就是在大着肚子的情况下,被人装进铁制的猪笼投进了河里,她那悲催的惨叫声没有叫醒那群愚昧的乡民就很快沉入了河底,就连浪花也没有激起!
河水带走了她的生命,也带走了她肚里未出生的孩子的生命,却带不走那一腔深深地怨念!
河里的冤魂们一个个拍打着激动的双手迎接着她的到来,却在听了她的一番陈述后,全都沉默了!
因为他们虽然死得冤,但却没有一个胜过她的!
他们虽然死了,却有亲人哭得肝肠寸断,可是她死了,却得不到任何心痛的回应,反而是众乡民愚蠢、无情的喝彩和谩骂!
这群愤怒的冤魂终于没能像接纳其他落水者那样泰然收下她的冤魂,而是把她从水底推出了水面,然而她却放弃了求生,因为生对她来说只是一种更加痛苦的痛苦。
所以,她死了,但是尸体却非常坚强的浮在水面上,就像个睿智的学者般无情地嘲笑着岸上那些愚昧无知的看客,用无声的控诉在指责着他们的麻木和荒诞!
“真是怪了!这条河死了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的尸体会浮出水面,她是头一个!难道她真有冤情?”
人群中不知是哪个人发出了这声惊呼,当即就惹来一阵非议,这让在场的父母官脸上阵青阵白,韩龙看到此处,急忙上前慷慨陈词道:“她能浮出水面,并非因为蒙冤,乃是因为我韩家列祖列宗的宽佑!”
众人听了他的话,犹如无端被人抽了个嘴巴子,一个个木立当场,都瞪大了双眼盯着他看,希望他能给出正确的解释。
果然,韩龙清了清嗓子道:“诸位!她李秋萍虽然十恶不赦,但是她毕竟是我们韩家的媳妇,她就是做了鬼也还是我们韩家的鬼!我们韩家历代为人,可有小肚鸡肠者吗?我们连人都容得了,还能容不得一个鬼吗?所谓人死罪清,她这一死,所犯下的罪恶就一笔勾销,我韩家的列祖列宗当然要宽佑于她,所以才会让这铁铸的囚笼载着她的尸首上浮,这也是为了保住我韩家的体面,你们听明白了吗?”
众人听了韩龙的话,倒是没有几个听明白的,但是父母官却听明白了,所以他笑嘻嘻地捋着胡子道:“韩龙说得没错!人家韩家是那么有体面的大户人家,怎能容忍韩家媳妇的尸首沉在河底遭鱼虾分食呢?呵呵,所以,这也就解释得通了!”
在场的众人虽然还有听不明白者,但是他们眼见父母官大人笑了,就也只好跟着去笑,要不然,就只能证明自己弱智了,试问,在父母官大人面前,谁肯承认自己弱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