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顿时一落千丈。
间隔二十分钟后,第三次炮击接踵而至,这一回该轮到四十管车载火箭群大显神威了。
“呜…呜…呜…“
尖利啸音再次连绵不绝,像一双恶魔的爪子将本就紧张得无以复加的空气撕破揉碎。
一排排火箭弹在虚空里划出一道道美仑美奂,酷炫无比的艳红光弧,宛若天女散花一样的砸在老山地区,落地开出一片片流光异彩,绚丽多姿的火树银花,映照得暗黑的夜空通明如昼。
由于在第二轮炮击当中,安南炮兵全线崩溃,被我军狂猛霸道的炮火轰击得毫无还手之力。此番我军火箭炮正好抓住安南炮兵一蹶不振的大好时机,凶猛凌厉的展开了地面覆盖,誓要为地面部队的进攻开辟通道。
密不透风的火箭弹殉爆激荡起奇强刚猛的劲波就像一个被惹恼了的泼妇一样的抱着睡美人老山疯狂的揉搡。
我军炮火紧密而威猛,不但看得我军官兵瞠目结舌,心惊肉跳,更令安南魂飞胆裂,惊慌失措。
这一刻里,整个莽苍大地都在狂猛的摇撼着,颤抖着。
刘远之就像一只缩头乌龟似的双手抱着脑袋,缩手缩脚的蜷局在深草丛里,还别说借机观赏一下这世间罕有的绚烂烟火,甚至连头都不敢往起的抬一抬。每一声殉爆迭起都会让他心脏一阵收缩。可更为恼火的是,他把瑟瑟发抖的身子牢牢贴紧在剧烈震颤的地面,腹腔内像千把尖刀在同时撕绞,抓心挠肺的剧痛令他周身筋脉不停的痉挛,黄豆大的冷汗珠子沿着额头簌簌往下滴。若不是在我军钢铁般的战场纪律威慑下,他真恨不得立马就拔腿落荒而逃,省得为头上这项华而不实的英雄光环跟这些生来不要命的莽汉勇夫一起窝在这里,让死神大爷威胁还要让身体饱受摧残。
在他触手可及的灌木丛里,冯志超蜷伏在那里,雄健魁伟的身躯岿然不动,面部表情森酷而僵硬,眼神透露着几许狂悍和雄厉,他在气定神闲的观摩着炮兵兄弟的大手笔杰作。瞧他那副安如磐石,古井不波的平静姿态,不由得让人觉得他象煞了一头伏卧中的猎豹,随时都会席地蹿跃而起凶猛的扑向猎物。
眼看着一发发火箭弹像长了眼睛似的往安南地表上面的阵地猛砸上去,高射机枪,重机枪,迫击炮等步兵重火器毫无还手之机就被炸得四分五裂,变成一块块破钢烂铁满天横飞,邓飞龙心里真是乐开了花,恨不得立刻跑到炮兵阵地上去凑凑热闹,帮忙炮兵兄弟把这些见利忘义,恩将仇报的白眼狼轰他个稀巴烂,硬生生的忍受着地面撞击内脏带来的抓心揪肺的痛苦,还要小心提防四散飞舞纵横的弹片、石块、泥土和草木,可就是这些碎屑碴物飘飘洒洒的敲打在背上发出一阵阵难耐的疼痛。强大的炮兵兄弟真让他欢喜让他忧,更叫他又佩服又怨恨。
他一边叹赏着我军炮兵的强劲实力,一边不时的扭过头去东瞅瞅,西瞧瞧。但见不少新兵娃子的脸色骤变得凄白如鬼,眼神惶恐而愕怖,额头上冷汗如雨,身子像筛糠一样的抖缩个不停,牙巴磕得咯咯作响,一副惊魂出窍的惨相。
撕人耳膜的爆炸声渐渐隐去了,他一翻爬坐起身上,拍了拍浑身的灰土碴屑,顿觉两只耳朵里一片浑浊,什么也听不见,像塞了一大团棉花似的。他赶忙用掌心堵住耳朵用力的向外反复拉动了几下,接着便捏住鼻孔使劲的往外吹气,不消三五两下,就有一股强大的气流迅猛的灌进了耳道,乱七八糟的声浪顿然扑在耳边响成一片,显然,他的听觉已经恢复了。
体内的五脏六腑仿佛扭结成了一团,浑身筋骨更酥软得像快要断裂散架似的,耳朵和眼皮胀痛得跟灌了铅一样,端的是让邓飞龙难受得要死。然而,真正血肉横飞,触目惊心的大阵仗即将隆重登场,怒火搅缠着杀机在他脑海和胸腔里越烧越炽旺,他已顾不上去理会肉体上的一切不舒服的问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