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腕,一边抽剑。这是木川之前教他的方法,这样能增加创伤口,也就是更容易死人。
岂料那蛮兵自持勇猛,竟然一把捉住剑身,浓稠的鲜血直接从他的指间流淌而出。王伉头皮一阵发麻,忍着心中的恶心,直接快速抽出佩剑,锋利的剑刃在蛮兵的腹腔中划开,手指间割开皮和肉,手指处更是深可见骨。
啪嗒几声,八根手指掉到地上。
蛮兵看着自己的手指,发疯似的向王伉扑去。王伉早已对蛮兵这种疯狂的扑杀见怪不怪,连续后退几步才站稳。待那蛮兵飞扑而来的一刹那,王伉突然闪开身,蛮兵扑了个空,直接掉落到城墙的内城一边,活活摔死。
不断有蛮兵爬上城墙,又不断有蛮兵掉下城墙,而城墙之上更是密密麻麻叠满了尸体,蜀军的和蛮军的。
死去的人便死去了,还活着的人却也麻木。只是机械地用尖锐的物体刺破对方的皮肉,带出鲜血。
三千人又三千人再三千人,蛮军终究是占了大多数。像潮水淹没礁石。这场持续了一年的攻防战,终于用数不清的南人的生命堆叠出了一个结果。
“快!退到城楼去!”
眼看城墙终于守不住了,城内早已空空荡荡也无处可守,剩下一百多蜀军在张望的指挥下开始退入城楼。
这本来是王伉的工作,但张望抢了过来,因为组织撤退的人往往要殿后。
战场的紧迫容不得他们之间多说什么。张望死死守在城楼的门前,待最后一名蜀军进入其中,悍然把城门锁死。
蛮兵们互相看了一眼,举着大刀突然冲了上去。
张望被剁成肉泥之前,喊出了一生中最后一句话——我草你麻痹!
城墙下,哀牢蛮和濮蛮的联军头领这时也是输红了眼。他们完全没有想到永昌城三千残军竟能坚守到现在。
此时除了两百人的亲兵营还留在城墙下护卫着头领外,还活着的所有人都已经登上了城墙,把最后百余名蜀军团团围在北门城楼内——府衙早已经失去了意义,只有把最后扼守城楼的王伉和吕凯杀死,这座城才算彻底沦陷。
城楼只有两个楼梯可以进出,一个被张望从外面锁死,另一个被蜀军从里面死死顶着。
一时间竟然还僵持不下。
就在这个时候,永昌城外的山坡上响起了低沉悠远的号角声。
随着号角声,又有漫山遍野的蛮人从山坡上冲出,人数不多,将近三千人,个个口中呼啸不已,如猛虎下山,声势吓人。
还抱着一线奢望的王伉顿时苦叹一声,“事休矣,没想到贼蛮还有这么雄壮的援军!”
吕凯闻言,也面露悲色。
“孤立无援,我们能坚守永昌一年之久,也不算辱没了汉军的威名。”王伉看着城楼内最后百余名蜀兵,语气悲壮,“今日众位的事迹,它朝必定名留青史。”
说到这里,王伉突然高举佩剑,“宁为战死鬼,不当投降狗!诸位同袍!我们黄泉下再并肩作战!”说罢,王伉把残缺不堪的长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誓与将军共生死!”百余人齐声喊道,纷纷准备好自刎殉城。
王伉这个年近花甲的老人,语气悲怆,沙哑地喊道,“城在人在!汉军威武!”
“城在人在!汉军威武!”
百余人生命里最后的呐喊,其声戚戚焉,其势赳赳!
“大人且慢!快看!”
吕凯急切地指着城外蛮军联军只剩两百人的大本营。
只见刚才的三千新蛮军几乎毫不停留地直接穿过那处营帐。只是所过之处,无人生还。
“内讧?这是哪一部的蛮兵,这时候内讧争功?”王伉有点搞不明白情况,疑惑地问。
“下官也认不得,这支新军没有旗号,但看衣着,应该是蛮军不假。”吕凯应道。
为首那人刚穿透营帐不远,突然停下脚步,反身冲回营帐。
其余蛮兵却丝毫不减速度,在另一个人的带领下径直往城墙冲锋而去。
不久后那首领从营帐里拿出一支长长的竹竿,然后从怀里掏出不知什么,一阵鼓捣。
“是旗帜?”吕凯相对年轻一些,看得也更真切点。
“旗帜?”
就在城楼内众人都疑惑不解的时候,那人终于把竹竿高高举起,一面深绿色镶龙纹大旗迎风飘扬,猎猎作响——
上书一个大大的“汉”字!
“是木川!”
“是援军!”
城楼内百来号人发出山海般的欢呼!一年的孤守没有让他们后退一步,艰苦卓绝的环境没有让他们抱怨一句,但此时他们看着这面汉家大旗,却纷纷跪地痛哭,流泪不止。
轰一声,城楼大门被踢开,一位雄壮的武将出现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