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回公司的日子，按照邱小仙的说法，炼制豪车，至少需要两三辆普通的家用轿车当原料。新车千昭自不用想，一辆就得接近十万，千昭盘算着，到时候去废品市场拣拣货，应该也能行。

千昭在一家楼盘售楼部实习卖房，今天有一个准客户要过来签合同。这时候就要展现出他老练的坑人技巧了。

“只收现金，还不一定办得成，这样吧，你们先去取五万过来，我这边去找总监沟通一下。”

放下烟头，千昭默默地走下桌子，不时用余光瞟着那对中年夫妻。虽说在客户面前抽烟不好，但是必要的时候香烟可以缓解一些紧张感，让他不至于漏出破绽，特别是在坑人的时候。

“那个，小千啊，你去找你们领导商量，我马上就回来。”看着那男人也下了桌子往外走，千昭就知道这事儿差不多成了，便又抽出一杆烟点着，缓缓悠悠地朝着后台走过去。

“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这种冤大头？”

吐出一圈烟雾，千昭心里纳闷道，“交五万，再去给你们申请十个点的员工自购优惠，这是我们总监手上的名额，本来是要留给他小舅子的，十个点算下来也就差不多十万块钱，但是恐怕要给领导塞个红包这事才能摆平，反正看你们自己咯？”

“咳咳”，邱小仙传来一阵咳嗽，“姓千的，你能不能少抽一点？”

“再忍忍，我这是演戏呢，要追求效果。”

“现在买个房有这么难么？到底是人傻钱多，这种鬼话也信？还是说你演技太好了？”邱小仙神奇地叹道，她没想到在学校被欺负成狗的千昭，在这方面居然还挺老练。

“哟，老千，又成了一个？”旁边一个年级稍长的男人乐着对他说

“嗨！钱都还没到账呢，慌什么？”

站在千昭面前同事张大海，比千昭早入行三年，现在在这售楼部当经理。

“你小子行啊，大学还没毕业，整得跟个老江湖似得，真对得起你外号。”

天生一张娃娃脸，才从学校出来实习几个月。大概是长相还行吧，千昭业绩做得不比那些大胸置业顾问差。虽说长得比较年轻，但有些事千昭却是相当老练，比如刚刚演的这一出。所以一般不了解他的就叫千昭“小千”，而熟知他的人都管他叫“老千”。

“怎么样，你这个月搞了几套了？”

千昭深吸一口烟，缓缓地吐了出来，模仿着网上那些吐烟圈的达人，想喷出一条龙来。

“你这二十一包的就算了吧？”张大海嘲笑着说，露出黄灿灿的牙齿，“别个吐白雾的抽的都是大麻，你这个水烟，能行？”

千昭也觉得不行，一大口吸进去，有点辣肺。对于刚染上这个恶习的他来说，施展烟技还是比较难成功的。又小酌了两口之后，便把烟头插进垃圾桶上的烟沙里。

售楼部就是装修得漂亮，做售楼这一行，就算是账上连两百万现金都凑不齐的开发商，也要想办法把售楼部装修的高端大气。让人一进门就有种错觉，这么高的逼格，这开发商不缺钱，肯定烂不了尾。再一算价格，才卖这么一点？那还犹豫什么呢？

千昭最讨厌那些天真的客户，一走进样板间就整个被带入，喜欢得不得了，巴不得交点钱就把样板间端走。“诶小千啊，你说我们以后装成你们样板间这样的风格，要多少钱？”

还能说什么？实话吗？样板间这套八十平的装下来也就三四十万，你要吗？要是连样板间都不下点本钱这房子还怎么卖？脚下这砖，可是马可波罗最好的款式，耐磨系数32000转，一匹就是五百多。那墙上贴的，微晶石，天然石。光那电视墙就花了七八万。这些事能说吗？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他都会干笑几声，然后套用着那句万能公式回答：“装修是个无底洞。”这是千昭一个当包工头的哥们告诉千昭的真理，那家伙活生生把一个800平的大别墅，装出了新农村的感觉，还收了客户三百多万装修费。真不知是客户品味低还是他会吹，两三百平的后花园被改造成饲养场，噢不，应该叫鸡圈。凭借一人之力就拉低了整个楼盘的档次，也是蛮厉害的。

这种事要是放在他们这儿就不会发生，毕竟是金牌物业呢。

“哎，老千，男的回来了。”张大海偷瞄着那一桌客户，比千昭还兴奋，弄得好像这几万块钱是他收的一样。

“不急，再晾他们一会儿。”

千昭不急不慢地朝着里面走去，找了个松软的沙发躺了下来，当然，这地方那两个客户是绝对找不进来的。

这时候需要的是等待，一切都要显得那么自然。若是盲目出去，那就会让人心生怀疑。

约摸着又过了五分钟左右，千昭想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便起身朝外面走去。那两夫妻一见到他，就像见到救星一样。“怎么样？行不行？”

千昭故作一副为难状，缓了两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