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低头间,一缕生涩的风情油然而生,霍轻爵心中一荡,冲口道:“我最初见你时,甚至还以为你是仙女,这两年也从来没有忘记过。”
“扑嗤——”染染想起霍轻爵当初的痴傻模样,也忍俊不禁。但笑容还未完全舒展开来,又抚上了脸上旧伤。一不留神间,却碰倒了那只放着木盒的袋子。
“糟糕,这回怕真是没用了。”
染染从袋子里取出几片木板,略有些遗憾道。这木盒年头已久,今天又扔到地上被硫酸腐蚀过,完全破成了几块木板。
“给我看看吧,原先的木器都是用榫头拼接的,说不定还能拼起来。”
“好吧。”
看了看几块木板,霍轻爵皱起眉头,这木头的木质并不算坚实,多年下来里头也开始发霉变脆,榫头都已变形了。
“咦?”
无意间用手一掂量,霍轻爵发觉底板木质较之另几处要坚实很多,显然不是同一材质。放在亮处仔细观瞧,木板间中还有一道浅浅的方框。原以为是木盒本身的装饰,但溅上硫酸后却露出了一处小小的缝隙。
“这底板里还藏着东西。”
仔细打量后,霍轻爵确定那方框是另一片木板榫合在底板上的痕迹,也不知当初用的什么材料将二者粘合得天衣无缝。
“那打开看看吧,这木盒与石佛都是爷爷留下的,他却从没说过来历,也许这里头会有线索。”
“好。”
抠开方块,染染和霍轻爵终于取出了夹在木板内的东西,却是一本由蜡密封的笺册。打开一看,文字半文不白,染染看得两眼发花也不知上头说的是什么。霍轻爵起始也不解其意,但细看几处关键后,才明白过来。
“若我没看错,这是一本僧人的度牒,相当于出家人的身份证。”
“度牒?”染染疑惑道:“我爷爷做了一辈子石匠,为什么会有这东西?”
“这个我也不清楚。”霍轻爵指着上头几处文字解释道:“不过这该不是你爷爷的。因为按上头的纪年,这本度牒是百多年前的官府发给一位僧人的凭证,时间对不上。”
“那这也算古董吗?”染染问道。
霍轻爵摇头,“市面上的古玩,一讲材质,二讲由来,三讲工艺。但这种东西只有文物价值,除非特意的藏家,否则没人会收的。”
又看了几遍文字,这度牒的原主是一位法名“三靖”的和尚,而他出家的地方竟然就在逢龙岭上的延福寺。
这份度牒年代已久,看痕迹早在当年放入笺册时就已残破,想来是那僧人为留个纪念,又将失效的文书糊裱在册内。这笺册足有十二叶折,除开度牒文书,后头还写满了拗口的经文,令人一见就头大。
“染染,这笺册我还想让爸爸看看,他就有收集旧书册的癖好,也许会有兴趣买下来。”
霍轻爵家里乱七八糟的旧书码得满满当当,甚至还特意租了隔壁一间旧屋专门放书。老爹有这等怪癖,没准会对这书笺感兴趣。
染染笑着说:“那就送给你好了。这不是我爷爷的东西,我留着也没用。”
“这东西搞不好价值连城,你就这么送给我啦?”霍轻爵半开玩笑道。这笺册藏得这么秘密,也许真有什么特殊原因,可惜他却瞧不出来。
“没关系的。”染染嫣然一笑,道:“早上你帮我把金佛卖了那么大一笔钱。这册子若真的值钱,就当我的回赠好了。”
染染的笑容如春风般拂过心头,一如数年前在渡口所见般秀美纯真。霍轻爵心中一热,不禁探身拉住了她的小手。
“如果这笺册很普通呢,你又拿什么谢我?”
见到染染这副情态,霍轻爵也开始不正经地调笑着。
染染娇躯突然紧张起来,红着脸啐道:“那,那以后再说……我妈妈在七楼骨伤科的26床,我要去照顾她了。”
说罢便逃命也似地去了。
“这是在暗示我些什么吗?”
染染的反应虽很含蓄,但霍轻爵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
“啧啧,真是个传统的女孩,居然还要我先见家长……这进度会不会太快了?”
染染走后,护士也进来看过几次,略作检查并未发现他有何异常。不过霍轻爵被送来时警察特别打过招呼,也没敢放他出院离开。
穷极无聊下,霍轻爵翻起了那本笺册,单是前头的度牒文书他就发现了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旧时出家人不纳钱粮税赋,所以官府对僧人的认证也很严格。打个比方,这张度牒不仅仅是僧人的身份证,同时也是他在寺院修行的“毕业证明”,只有德行与佛学都为人称道的僧人才能持有。无论游方挂单还是住持一寺门户都有极大便利,有些僧人在寺庙里过了大半辈子,也只有内部开具的“戒牒”,说得不好听点就是编制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