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有啥办法,你只能听大夫的。你想想,有的人的病现在还都没办法治,也治不好。你的病现在能治好,一个月又算啥,你才多大,以后的路还长着呢,现在就忍一忍。”母亲说罢让我再多吃些饭。
我慢吞吞的吃着饭,天黑了才吃完。望向窗外也是黑的一片,空中没有半点星光。离我这张床最近的一个床位是+16床,这张床刚好和我的床成九十度直角摆着,贴着过道的墙。这时候一个中年男人一路走过来,坐到了+16床上。
“这床位是你的?”母亲问他。
“是,今天给你们搬到这儿来了。”
“嗯,你怎么知道的?”
“每天都在这过道进进出出的,当然知道了。”
“白天怎么都没见着你?”
“我不爱待在这里,挂完针我就出去转了。”他说着把被子靠墙放着,自己靠在被子上。
“这是你孩子吧?”
“是啊。”
“咋了,啥病啊?”
“麻烦病,不好说。”母亲看了看漆黑的窗外。
“你们也不是本地人吧?”那男人接着问母亲。
“对啊,不是这里的。”
“我也是外地的,专门跑到这里来看病的。”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这病说起来啊,真是特别奇怪。”
“怎么奇怪了?”母亲平常的口气问他。
“我跟你说,我是个出租车司机。我那天下午正开着车,突然想小便,刚好经过一片荒地,那荒地里还有些墓碑,我就把车停在路边,过去解手。回来刚坐到座位上,啪一声,把车门一关,那会没啥事,我想着是听会儿广播,休息会儿。可是我那个广播不知道咋了,调了半天都不出声,我还想该不会是坏了吧。刚好过来了个人,想搭车,我摇下玻璃,就看到那个人,只是张口,不出声。我就让他大点声,结果我还是啥都听到。我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好像我也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我听不见了。”那男人绘声绘色很有兴致的说着他的经历。
“你这说的也太邪乎了吧。”母亲说。
“谁说不是呢,那天把我吓的,回到家赶紧买的红内裤穿上,不过我确实是听不到了。”那男人越说越起劲了。
“那后来呢?”
“后来别人给我介绍这里,来到这儿,医生给我检查完,说我是什么神经性什么的,我也没记住,名字挺长的。”
“那你现在是好了?”
“现在是左耳朵好了,右耳朵还有点问题。昨天我那个主治大夫跟我说快了,让我再住一段时间。”
“那这里还挺厉害的,都给你快看好了。”
“是啊,这医院时间挺长的了,听说都快七十年了。”
“是吗?那这家医院肯定是挺厉害的。”
“对,就是时间太长了,楼啊啥都太旧了。”
“那你来这里住了多久了?”母亲靠着床头问他。
“我都住了快二十天了吧。”
“你一个人吗?”
“我啥都好着呢,又不需要人伺候,一个人就行了。”
“嗯,也是,人多了在这里也不方便。”
“对了,你们那个主治大夫是谁?”
“我记着是姓王的那个女大夫。”
“那好,姓王的那个大夫是主任,水平好。”
“你怎么知道的?”母亲很关心的问。
“医生办公室里有专门介绍各个医生的专栏啊,我那天专门去看了。”
“是吗?我还没注意过。”
“前一段有一个和我一样的病人,是王主任给主治的,半个月就出院了。我现在都快二十天了,还得再住一段,你看这差距。”他说着挪了挪身子。
“那你怎么不换个大夫?”
“这怎么换,人家大夫也不想得罪同事,我这人也不好意思说,那次问了王主任,人家王主任说大家都是一样的,谁主治都没问题。”
“人家主任肯定要比年轻大夫有经验啊,年轻大夫有时候比较毛躁。”
“是啊,我那个主治大夫就是个小年轻,估计刚毕业没多久。”
“你这个现在也看的差不多了,多几天就多几天吧,只要能给你看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关键是在这多待一天得多花一天的钱啊。”他手比划了一下。
我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一般我也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我就自己玩着手机,来这里好几天,虽然没有总用手机,可眼看手机也快没有电了。
“妈,我手机快没电了,你帮我给手机充些电。”我把手机递给了母亲。
“你就去这旁边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