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斗篷下两团幽火微微跳动了两下,似传递着一种恼怒的情绪,他是谁?一个生活在阴影下的幽灵,何曾被人如此轻视,不,是完全的无视,即便是白日朗、是天玑面对他的时候也从不敢如此轻慢,因为那与死亡会很近。
黑衣人没有出手,因为眼前的不是白日朗,更不是天玑,不是说夏倾月比白日朗和天玑更强,更不是因为夏倾月的绝世容颜,在他的眼里红颜如枯骨,在他眼里只有活人与死人的区别,他不动手只是因为她是夏倾月,这就已经足够了。
幽幽的火光在雷暴和曼珠沙华之间转动了几次最后落在那张倾城容颜上,黑衣人低沉喑哑的声音缓缓响起,“曼珠沙华太霸道了,根本不是他一个一点修为都没有的人能够使用的,他每次催动曼珠沙华不仅仅在消耗他的精气神,更是在燃烧他的生命,短短一天内连续两次催动曼珠沙华几乎将他体内的生机耗尽,他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几。”
幽幽的火光中倒影着夏倾月没有一丝波澜的脸孔,黑衣人沉默了片刻后,似微微一叹,说道,“他此刻还活着不过全凭借着心中那一点复仇的执念,你...既然已经放弃,现在又何必执着呢,值得么?”
值得么?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道尽了所有,什么是值得?什么又不值得?夏倾月无声的注视着那张铭刻于灵魂深处的脸孔,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他,哪怕在外人看来他变得冷漠、残酷、阴险、血腥,只是在夏倾月眼中他还是多年以前的他,是那个能在阳光下开怀大笑,牵着她的手走出阴影的他,这一点从未曾变过。
大雨停歇,厚重的黑云即便再如何不愿也终是缓缓散去,高高的天穹上那一轮明月终于再一次露出它的脸孔,洒下一抹淡淡的银辉。
树影下的黑衣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微风拂过,山洞上方的身影缓缓飘落而下走向阴暗的山洞,那一年他牵着她走出阴影,多年以后她愿为他重新黑暗,只为那一张阳光下灿烂的笑脸。
她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前,雷暴的身体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眉头紧蹙,似正承受着莫大的痛楚,不错,正如黑衣人所说因为实力的关系曼珠沙华不仅抽取着雷暴的精气神,更是在掠夺他体内的生机,这一点雷暴早就知道,但是他不在乎,自从焱城破灭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死去,他就如同一个行走在人世的行尸走肉,在复仇的火焰支持下只为毁灭那个罪恶的国度,为此他可以付出一切,包括他的生命。
一只冰冷如玉的小手轻轻抚上雷暴的额头,似想要抚平那紧蹙的眉头、驱除他身体上的伤痛,夏倾月淡漠的脸孔上罕见的出现一抹疼惜,她盈盈起身自怀中取出一个精美的锦盒,盒子打开,顿时一股淡淡的清香袭来,那是一枚朱红的丹丸,它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天香丹’。
夏倾月看了看雷暴因为伤痛紧闭的嘴唇,她默默的将丹药送入自己口中,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流充斥在口腔中,夏倾月微微俯身,黑色的长发如瀑而下遮挡住相接的双唇,亦遮挡住晕红的俏脸。
香津如喉化作暖流不断滋补着雷暴虚弱的身体,雷暴渐渐停止了颤抖,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是紧锁的眉头却渐渐化开,夏倾月抬眸望去那好看的黛眉却微微蹙起,雷暴的伤势比想象中的更加严重,以‘天香单’夺天地造化之能竟是都无法恢复雷暴失去的生机。
夏倾月将雷暴从地上抱起,让他靠在自己怀中,一团温润的圣光从夏倾月身上升起将她和雷暴一起包裹起来,圣光阻绝了洞口不断袭来的冷风,同时不断滋润着雷暴受创的身体。
夏倾月轻抚着那张苍白的脸孔,不知不觉间这么多年掩藏在冰冷外表下的纷乱心绪渐渐平静了下来,夜很长,长的让人就此不愿醒来、长的仿佛这就是天长地久。
“月儿,快来啊,快来玩啊!”
“月儿,给,这是我特地为你做的七星镯,有了它我们就可以每时每刻都知道对方在哪了!”
“月儿...月儿...”
“...”
“月儿,我喜欢你,你嫁给我好么?我们永远在一起!”
这一夜,夏倾月久违的没有在冥思中度过,睡梦中她仿佛回到了那个充满阳光和欢笑的‘焱城’,那里的他还是他,他们一起玩闹、一起欢笑,一起在阳光下奔跑。
夜很长,却总会过去,当黎明的朝阳在天际带起第一抹晕红,这个经过一场暴雨洗礼过后的山林迎来了它崭新的一天。
崩碎的山石,倾倒的古树,一条条巨大的坑洞、沟壑,仅仅一夜时间这片山林就像经历了一场毁灭性灾难满目疮痍,一座无名的山头上,四百多位圣城精锐望着眼前的场景,再看看彼此脸孔上的血污久久无言。
初晨的朝阳洒落在圣城的街道上,这座屹立数百年的古城再一次展示了它的活力,虽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意外’,但是仅仅不过一天的时间人们便恢复到了往常的正常生活以及工作之中,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