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有主,草无茫,冬已去,春未来,叶落花凋草也枯,人去楼空心已亡。
花非花,雾非雾,天明来,夜半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霞无觅处。
旧时意,沧桑过,还记否,伤心人,白发枯灯走天涯,一朝寂寞换宿醉。
夜很沉、很黑,这是一个注定会被无数人谨记的夜晚,那一声声震天的轰鸣,那山林中无数次腾起的蘑菇云,这个夜晚被鲜血染红,这片山林中尸骸堆砌如山,血与火中的复仇,生命这一刻显得如此脆弱,这座诺大的山林这一夜彻底化身一座屠戮生灵的修罗场。
轰!
银色的剑光破开红芒的束缚如同开天辟地的那一束亮光映照出雷暴苍白的脸孔,他还是这么的强大,哪怕这些年雷暴为了复仇拼命的追逐却依旧被他远远的抛在身后。
剑芒尚未及身凌冽的剑风已经如刀般撕裂了衣襟露出雷暴古铜色的肌肤,可以说这一剑已经完全超越了一个执事所有的水平,甚至是一般的银甲裁判员都难以企及。
雷暴不敢轻撄其锋,身在半空中他反手一掌狠狠地击打在树干上,随即身体在空中一个翻转来到另一颗古树上,紧接着雷暴拧着狙击枪如同灵活的猿猴一般在枝丫间来回跳动几次,瞬息间便来到地面上。
天云一剑出也不再有其他举动,此番两人相隔不过十数米正面相对,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他们彼此相望眼中依稀间浮现当年熟悉的脸孔,一时间皆默然无声。
“从今天起天云要在我们家住上一段时间,小雷你要好好照顾他,可不能欺负他哦!”,一个温婉的妇人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朝着另一个稍大一点虎头虎脑的男孩笑着说道。
“好,放心吧,从今天起他就是我弟弟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男孩一把牵起小天云的手掌然后带着他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嗤!
凌冽的剑芒扶摇而上,一路破开重重阻隔直入青云,哗啦啦!一片被剑气搅碎的枝叶如雨丝般倾泻而下,碎屑混杂着雨水兜头而下,然而无论是天云还是雷暴都没有动,他们就这样怔怔的望着对方,好似这一刻天地间只有彼此的存在,眨眼间翠色的枝叶末便遮住两人的头发、脸庞、身躯。
叽叽叽叽!
树梢上的一个白鸟巢被撕碎,一只侥幸在剑芒下幸存的幼小雏鸟拼命的挥动着稚嫩的双翼却仍然止不住的夹杂在枝叶的碎屑中摔落下来,它无力的挣扎着,似为这突然到来的灾难感到惶恐,它拼命‘叽叽’的叫着,似祈求上苍能够听到它的无助。
一只宽大的手掌轻轻接住了可怜无助的小鸟,他不是上苍,他没有上苍的那份冷漠,他只是一个与它有着相似命运的‘人’。
“过了这么久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嗤,锋锐的剑气撕破了笼罩在身上的碎末,露出天云俊美的脸孔,刀削斧凿的脸孔上剑眉星目,他是上苍的宠儿,老天赋予了他太多太多,无匹的天赋、俊美的容颜以及一个高高在上的裁判长父亲。
丛林中微风拂过树叶发出一阵莎莎声响,天云身上黑色的长衫微微卷动,这一刻他依稀有几分熟悉的脸上尽是不屑,“原本以为焱城的事情你会变得成熟起来,只是今天看来你还是如此的幼稚。”
天云的眼神扫过那杆沉重的狙击步枪,然后落在雷暴掌心中的小白鸟上,天云微一摇头,道,“算了,或许本来就不应该对你抱有太大的期望的。”
没有了枝叶的阻挡,冰冷的雨水扑打在两人的脸上,冰冷刺骨。
叽叽叽叽!
侥幸逃过一劫的小白鸟在雷暴掌心中瑟瑟发抖,它瞪大着一双小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个救了它的人,那手心仅有的温暖抚慰着它了内心的恐惧。
“好了,也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天云提起长剑直指雷暴胸膛,那长长的剑刃在清冷的月辉下散发着森寒的锋芒,“看在昔日的情份上交出曼珠沙华我给你一个痛快。”,天云淡淡的话语透着无法掩藏的杀机,显然他并不打算放雷暴离开。
“哈...哈哈哈哈!昔日的情份!”
一直默然不语的雷暴犹如听了最大的笑话忽然放声大笑起来,他双眸猩红、粗狂的脸变得扭曲、狰狞,如同索命的恶鬼,“昔日的情份?哈哈哈哈!你害的我家破人亡东躲西藏,害的无数焱城百姓惨死街头,如今还和我说什么昔日的情份!”,雷暴一字一顿从牙缝中挤道,“你...该...死!”
血色覆盖了眼眶,尽管岁月流逝他却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在血与火的映照之中走出的身影,那个被他视为亲生弟弟一样的人,如果说夏倾月是圣城一个借口,那么天云就是直接导致这一场惨剧的罪魁祸首。
那一天繁华的街道被战火撕碎、盛放的鲜花片片凋零、汹涌的人潮成片在圣光中倒下、一声声发自肺腑的祝福变成了震天的惨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