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寒露,一个大约二十多平米的房间内,靠在阳台的单人床上睡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米八的个头几乎将整个床身所占据。
少年留着遮了额头又不过眉的学生刘海,五官并不是很精致,不过还算立体入眼,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也为其加分不少。与此同时,清晨的微光也渐渐透过薄纱射进昏暗的房间。
由于自身的生活习惯,少年只穿了一条黑色短裤,上半身鼓胀的肌肉随着平稳的呼吸而若隐若,胸腹间清晰可见的肌肉线条也与此刻显露无疑。
房间的布置得很常规,以白色为基调的装潢,没有其他过多的修饰。空调、电脑、书桌、书架、衣柜、衣架,整个就是中产阶级家庭的标准房间。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个房间闹钟很多,真的很多。
突然间闹钟响了,一个、两个、三个、八个、九个、十个!
所有闹钟皆指向六点,不约而同地铃声大作。甚至连鹦鹉时钟也蹦了出来,还发出了别扭又刺耳的声音:“起床啦!起床啦!…”
那只鹦鹉身上满是不知何时画上的涂鸦,结果硬是被画成了一只令人发笑的山鸡。理所当然,躺在床上熟睡的少年也被其吵醒。
“真是吵死了…”少年坐在床上看了一眼遍布房间四处的闹钟,又挠了挠自己凌乱的黑发,然后轻声地嘀咕着。光是一个闹钟就能吵醒昏昏沉沉的脑袋,若它们再成群结队…
少年完全来不及抬手揉一揉惺忪的睡眼,就连忙飞身而起,一个接一个,熟练且有顺序的,依次关掉闹钟的闹铃。直到最后一个闹钟,少年没有能如愿以偿。
那个时钟是一个特殊的魔方闹钟,中心额度方块上有长针与短针显示出时间。这个闹钟比常规的魔方大了一圈,显示时间的数字呈四角形地绘在四周。
有趣的是,只要旋转周围的方块,从一到十二的时间位置就会改变。每一次旋转,指针的位置与方向不变,但现实的时间却会变成四点,或是十点。也就是说颜色全部转对之后,才会显现出正确的时间。
少年用修长灵活的手指快速转动着魔方,魔方闹钟的画面快速的转换着。不断的旋转,移动,调整,时间也在快速的流逝。
烦人的嘈杂声终于停止,所有的画面统一,闹钟显示的时间为六点三分。少年将魔方闹钟放回了书桌,伸了一个懒腰,修长且壮硕的流线形身材羡煞旁人。他朝地板瞄了一眼,顺手将房门口的一对哑铃放回到器材架上,然后拖着强烈的倦意走出了房间。
什么是生活?生下来,活下去。这不过是对其本质的阐述,但每个人对生活的理解都不同。在余年看来,每天不断重复着同样的事情,这就是生活。
重复的早起,重复的晚归。重复的锻炼,重复的上学。以前的余年对于这种枯燥的生活是厌烦无比的,可现在他却无比怀念自己以往所厌恶的。
现在余年才知道,重复的事情不是绝对的,总有一些事情的发生会扰乱甚至是改变原来生活的轨迹。正是因为某些事情的发生,打了他措手不及,从此一个无可替代的人离他而去。
洗漱完毕,换上合身的衣裤,背上空空的书包,接着又从冰箱里拿出了他十分无感的牛奶和面包,余年不由地叹了口气。老妈才出差几天,往后的日子可有得熬了。临走时他呆呆看了一会儿墙上的三人全家福,之后便匆匆出了家门。
余年一家生活在三线城市,说白了就是一个小县城,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虽然这里没有大城市的繁华,不过小也有小的好处,比如生活节奏相对来说要舒服得多。和大城市朝五晚九的工作相比,朝九晚五的报酬或许没太多,但个人的休息时间却很充裕。
余年所住的小区位于县城的二环,他就读的县重点是在一环的中心,两者之间大概有两三公里的距离。总的来说路程也不算太长,所以养成了余年每天步行去学校的习惯。
出了电梯,走完单元楼底层昏暗的廊道,早晨清冽的微光在这一瞬间突显刺眼。不过余年仍眯着眼睛向上看去,因为清风拂过,碧绿的树叶沙沙作响,灰白的墙面上尽是斑驳陆离的树影。
步行了大概有二十分钟,速度不快也不慢。余年吃完了早餐,同时也到了学校。
余年刚一到教室门口就发现班主任在讲台那里站着,班上的同学大部分也已经到了,整个班上到处弥漫着紧张的学习氛围。有的在朗读英语课文,有的背记文史地理,有的趴在课桌上补觉……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总而言之,大家都在为备战高考做准备。
如今从高二正式升到高三,原本七点二十为迟到标准的班规提前到七点整。余年看了一眼挂在教室最后的时钟,六点四十五,倒还绰绰有余。
余年笑着和班主任说了一声早上好,然后便朝着教室最后方的座位走去。放好书包坐到座位上,余年便拍了拍他课桌前面男生的背,笑着询问道:“老曾,我说你小子昨晚半夜是不是又起来打排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