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柳倾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先是眯成一条缝，紧接着便睁大眼睛四下张望了起来。这是哪？我为什么在这儿？直到看清楚房间的全貌后，柳倾城才想起，是了，我本来是在照顾醉倒又发烧了的杨公子，因为太累一不小心睡着了。可是，我为什么在床上呢？杨公子又去了哪里？

“小姐，你醒了？”在一侧的玉箫见柳倾城睁开了双眼，连忙上前扶她坐了起来，在她的身后垫了一个小枕头，让她靠下。

“玉箫，杨公子呢？”

“他今早醒来的时候见你睡在一旁，担心你睡得不舒服，就把你抱到了床上……小姐你放心，你的衣服都是我换的。”

“贫嘴，谁问你这个了，然后呢？”

“他托我照看小姐后，就出去看榜了，结果还没到城门口，就被考了乡试第一的杨越公子拉去喝酒了……小姐放心，杨公子说他只吃茶，不会再喝酒了。”

“玉箫！”柳倾城红着脸嗔怒道。

“是是是，小姐，玉箫不打趣你就是了。”玉箫掩嘴轻笑。

“那杨公子这次乡试的结果怎么样呢？”

“虽然过了乡试，不过听说名次不高。小姐，是因为之前帮了我们太多忙，耽搁了复习吗？”

“不，我想不是的，”柳倾城平静地摇了摇头，“杨公子真是个奇人，他竟然知晓隐其锋芒的重要性。”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童试的作用只是乡试的敲门砖，参加童试的人这么多，就算拿了一个试点的第一，除了看过他文章的人以外，是不是觉得他稀奇的，但是乡试不同，不论是朝廷还是地方，都会暗中观察那些各地的乡试第一，甚至会开赌场来赌谁在最后能高中状元。”

“可是，这样说来的话，杨公子拿第一，好处不是更大吗？”

“杨公子没有后台，太过锋芒毕露反倒适得其反，会招来祸患——对了玉箫，从刚才起就闻到了一阵好香的味道，你知道是从哪儿飘来的吗？”

“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杨公子托人在房里置办了酒菜，他说，虽然不能喝小姐一同用餐很是遗憾，但是答应了小姐的事情，绝对不能食言。”

“嗯？杨公子怎么知道我会在何时醒过来？”

“杨公子特意命人准备了两顿。他说，不能和柳小姐一同用餐已是人生一大憾事，若是使柳小姐吃到冷菜冷饭，不是更添了几分遗憾吗？”

“玉箫，这真的是杨公子说的吗？怎么和我印象中的杨公子不太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杨公子和我说话的时候总是断断续续的，我只是做了适当的补充和梳理罢了，”玉箫吐了吐舌头，“小姐，要我扶你起来吗？”

“嗯，”柳小姐微微颔首，“玉箫，你知道楚叔叔现在在何处吗？”

“隔壁。”

“隔壁？”

“小姐，你中午没吃的那顿，就是楚大人吃掉的，他说粮食来之不易，不能浪费，他还说，等小姐醒了，一定要叫他，说是有要事相商，还强调了好几遍在吃饭前叫他过来……”

“……怕不是看上我这顿晚餐了吧，”柳倾城无奈地摇了摇头，“玉箫，快些去请他吧。”

“好嘞小姐，我这就过去。”

“等等玉箫，你知道这次顾释考得怎么样吗？”

“我听说好像和杨公子差不多，之前我还不懂，只当他是考砸了，刚刚听了小姐的分析后，我才知道，原来考砸还有考砸的好处。小姐，那我先过去了。”玉箫微微欠身，推门而出。

“不对，哪里不对，”柳倾城喃喃自语，“顾释和杨言不同，他有后台，没有必要故意考的那么差，一定有什么阴谋。可是，到底有什么棋局，需要这么早就开始布棋呢？”

二

杨言轻轻地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披在了醉倒后趴在桌上的杨越的身上。

其实杨言并不惧风寒，他从小锻炼，底子扎实，但是玉箫因为担心他刚刚痊愈的身体，还是特意为他准备了披风。杨越见杨言喝茶喝的那么快，只道他是喝酒，比拼之意骤起，一不小心喝急了，这才倒下。杨言心中担忧，所以这才借花献佛。

杨言能感觉到杨越内心的喜悦，作为朋友，也由衷地为他高兴——但是，人是有底线的，说不喝酒，就不喝酒。好像扯远了。

刚刚聊天的时候，杨越说起了好多小时候的事情，有好多甚至杨言都已经记得不大清楚了，可是杨越却就是能讲的条理清晰。这或许是他的一个能力吧。

“还叫我不要惦记家乡，你的乡愁又何尝比我少呢？”杨言走出雅间，走下了楼梯。去外面吹吹风吧，散散步，放松一下也好。

夜已深，皓月当空，也不知道柳小姐醒了没有，菜是否已经安置好了，可凉了否？

只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