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像野兽般震荡着牢房的铁栏杆,哐哐哐的笨重金属声在秘牢里凄厉回响。他愤怒得像一头雄狮,可是无力感却像巨型章鱼的触须拖着他溺入深海。他感到窒息、黑暗和绝望,他高傲的心被冰冷的现实击得粉碎,他抓起白曜十字架扔在地上狠狠的踢了一脚,然后继续抓着牢栏猛震。
牢室似乎被释了秘咒,每一次震荡铁栏杆都能看见空气里隐现的暗红色屏障,他无法破坏,也无法逃离,他的愤怒,此时看来,显得弱小并且毫无意义。
他最后震了牢栏一次,撒开了手,跌跌撞撞的捡起踢远的白曜十字架,又跌跌撞撞的跑到牢房角落里坐下。他抚摸着白曜十字架光滑的表面,眼神空洞而苍茫。他多么希望这一刻,黯鸦能在他身边。他好想好想抓住她的肩膀对她说:“你知道我在牢房里遇见了谁吗?我遇见了过去的伊芙蕾雅。”
想到此节,他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仿佛要吐出灵魂:
“我再次失去了她。”
那是他第一次感到教皇和废狗是同义词。
他慢慢的无力的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牢房外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很多明亮的火把摇摇晃晃的冲了进来。他的世界依旧一片黑暗,像是深埋在天空海的孤塚。黑暗中,他看见被囚禁在幽井中的伊芙蕾雅,倔傲的表情在她清丽的脸上淡淡的挂着。井口铁栅如织,少年的他隔着井口冲着井底的伊芙蕾雅大喊:“伊芙蕾雅,你一定要等着我把你救出去!!!”他喊完就跑了,追在他身后的是滚滚红尘。
“大人,大人,您睡醒了吗?”有人在黑暗的外面叫他。
旧日的幻影遁入黑暗,他睁开了眼。
眼前,是一个佝偻的老人,深沉的皱纹像是纵横交错的沟壑满脸遍布。
“尤克萨,你好大的胆子。”弗兰克平静的说。他越平静说明他越愤怒。
“大人,不是卑职胆大,”尤克萨搓了搓他枯槁的手,“是永恒祭司大人要您回家了。”他从兜中摸出一卷信纸,哗的抖将开来,不用看也知道那是永恒祭司的通缉信,信尾盖着永恒之杖的花章。
“尤克萨,我想和你谈谈。”弗兰克伸手去抓那封信。尤克萨轻轻一让,摇了摇头,重新把信卷好放进兜中:“大人,我想,您现在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我有资格。”弗兰克强调道。
“不,您没资格。”尤克萨露出得意的微笑,冲着灯火幽暗处拍了拍手,“带进来!”紧接着,三个兵侍拖着三根铁链从远处走来,那三根铁链相互捆在一起,拉扯着地上的血人。拖到近处,弗兰克才瞧清,那人手与足被同时削去,血还没有完全止住,他的身后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迹。
弗兰克瞳孔微动,他当然识得这人,那正是他的内应,光圣日月四大圣徒中的圣徒光。
圣徒光被粗鲁的拖进弗兰克隔壁的牢房关了起来。他看见弗兰克,整个人不禁激动的颤动起来:“大人……月背叛了我们。”他鼓起所有的力气说完这一句话,然后彻底晕了过去。
弗兰克心头一颤,他手中的牌又少了一张。
“大人,您还想和我谈条件吗?”尤克萨又搓了搓他的手,脸上尽是得意。
“不必了。”弗兰克淡淡的说。
“那我们上路吧。”尤克萨直起他佝偻的腰做了个请的姿势。
“等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你。”弗兰克看了看旁边的牢房,淡淡的说。
“请。”
“关在我隔壁牢房的那个女孩子呢,你们把她怎么了?”
尤克萨一愣:“什么女孩子?”
“一个女巫,巫赋是驯火。”
尤克萨笑着摇了摇头:“大人,您睡糊涂了,这里除了您,没有关过任何人。”
弗兰克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你不肯告诉我?”
尤克萨耸了耸肩:“大人,这里真没有其他人了。要不您再睡一觉,在梦里问个清楚?”弗兰克眉头一皱,只见尤克萨拍了拍手:“来人,把翡龙梦涎给教皇端上来。”话音一落,一名应侍便端着一瓶翡绿色液体从幽暗的通道里走来。
弗兰克一见,不由冷笑道:“你们便是用这东西把我迷晕了,关进这里的?”
尤克萨拍着手笑道:“正是。”
弗兰克看着尤克萨那副跳梁小丑的模样,冷笑道:“尤克萨你难道就不怕死吗?”
“大人,您还是先考虑考虑您自己罢。”尤克萨面色阴沉了下来。
“你记住我说的话就好。”弗兰克看着尤克萨的眼睛,轻描淡写的说。
“属下记住了。”尤克萨不屑的笑了。应侍将两团棉球塞进尤克萨的鼻子里。尤克萨接过圆底瓶,看着弗兰克又冷冷的笑了一笑,“大人,属下这就送您回家。”然后轻轻将木塞打开,一股迷人的香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