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晟回到完颜海娜身边上马,侍卫押着完颜突合速为质,蒲鲁虎跟随,穿过皇城往西门而去。
天色有些阴晦,已经有秋寒的气象。燕京皇城与辽时差别不大,只是部分地方和城楼略有修葺,外城的扩建反而较多,东南西三面均有较大变化。在金国这段时间,李天晟几乎没有到过城中,时隔多日再次重临,竟不免有些初见时的感触。他看出海娜依然精神不振,说道:“海娜,我们不能久留,得尽快远离金国才是。”海娜轻轻点头,没有答话。
走近新建的皇城西门玉华门,即将进外城,远远就听闻汉人喧闹的市集景象,忽然蒲鲁虎道:“前面那是……”李天晟张望一看,一队汉人士子模样簇拥立在城门之下,海娜吃惊地道:“是合剌。”
完颜合剌一身汉人服饰过来行礼,身旁还是那个宇文虚中,另有数名护卫待在一旁。合剌道:“姑姑、姑父好,合剌在此向二位道别。”蒲鲁虎道:“你小子又玩什么花样?”海娜下马道:“你来道别?我没有听错吧?”合剌:“姑姑,此次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还请让侄儿送你们出燕京吧。”说着上前为海娜牵马。
宇文虚中也在一旁行礼:“公主,蒲鲁虎殿下,合剌王子一早就来这里等候,应天门前,也是王子让迪古乃和节使赶去的,王子对二位着实挂念,并无他意。”海娜转身上马:“如此,那就走吧。”一行人穿过嘈杂的街市,百姓们纷纷避让金兵,看着李天晟、合剌、宇文虚中都是汉人模样,与海娜这样的金国贵族女子一起,而且身后又押着一个金国将军,无不称奇,都不知道到底什么缘故。
燕京外城西边开有三道城门,已经修整一新,高大的城楼比辽国时大了近一倍,百姓也渐渐恢复生计。李天晟和海娜出了城,蒲鲁虎与合剌送了一段,后面活女领着一队人也赶到城门边。
李天晟对蒲鲁虎道:“等我们走远,你再将这人交还给他,就此告辞了。”蒲鲁虎点头。合剌在海娜身边道:“姑姑,一路保重,有空再回中原来。”海娜在马上看合剌一眼,“你呀,是你养父和粘罕扶上谙班勃极烈位子的,我也知道你从小懂事,为人厚道,如今在这个地方,我希望你以后别听人摆布而忘了自己是谁,既然你有才学,望你能用在正道上,行了,就到这里吧,我要走了。”合剌望着海娜走远,李天晟也经过合剌身边,合剌道:“姑父,不要忘了那天早上的话,还请多保重。”李天晟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和一队护卫跟了上去。
蒲鲁虎押着突合速道:“合剌,你和他说什么?”合剌见身边活女和突合速都一副气鼓鼓的神情,宇文虚中道:“王子,我们该回了。”合剌点头,向蒲鲁虎行礼:“皇叔,我该回府了,你也请早回吧,莫要陛下担忧。”说完和宇文虚中等扬长而去。
活女策马奔来大叫:“大王子,他们已经出城,可否放还突合速?”蒲鲁虎一怔,昂首道:“不妨事,且教他再陪我一段路吧,回宫就还你,我只是让他做个伴。”说着押着突合速返城。活女瞪眼望着远处的尘烟,回头见蒲鲁虎大摇大摆的模样,只得拍马跟入城去。
数日后,李天晟和完颜海娜再次进入西夏国,此时西夏在宋国东京被攻占后,经过粘罕几年间在西路用兵,已转变态度和金国结盟,每年都向金国朝贡。
李天晟和海娜与护卫更换汉人衣装,经过之时,留意观察一下,西夏境内倒并没有多少女真人,两人住店时更换马匹,购买些御寒衣物,备足食用,迅速取道北上,赶往可敦城。
这一路渐渐又入深秋,朔风刮得厉害,满是苍凉之意。进入漠北后,夜间已经夹有些许风雪,路程较为延缓。又过了近一月光景才赶到可敦城下。耶律佛顶出来迎接,告知自从粘罕、高庆裔等离开大同府以后,耶律余睹担任西京留守,副元帅左督监,一些将领不服,佛顶派人说服余睹引数千军马归顺。李天晟听了又惊又喜,如今余睹刚提兵攻下金国漠北三处要塞,可敦将扩为大辽谦州。另外,也米里那边大石已经征集兵马准备冬季过后南征和州回鹘,这一年下来,大辽收聚兵马已达四万余众,虽然是各族新兵居多,战力提升还有待时日,但气势上恢复不少昔日的辉煌。
李天晟和完颜海娜当晚在可敦城中歇息,第二日备好粮草和水正要出发,忽然萧突迭赶了回来,见到李天晟十分惊喜,不过他带来的消息却是金兵反攻过来。佛顶看了看李天晟:“是什么时候?余睹那边可有准备?”李天晟看了一眼海娜,见她神色有些慌乱,沉吟片刻道:“佛顶兄,要我留下相助吗?”佛顶笑了笑:“不必,当初李兄弟已经相助过我,如今陛下在也米里等候你多时,还是和夫人早些赶回吧。这里留给我,不必担忧。”李天晟道:“萧兄弟,金兵的情况都打听清楚了?”萧突迭道:“打听到了,是粘罕听闻余睹叛离,亲领三万金兵杀来,银术可为先锋。”佛顶道:“好,我们准备迎战,李军师,趁着天晴,你们快些上路。”李天晟道:“我留下,我想可以为大家出一些力,陛下会明白,也会谅解的。”海娜微微转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