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晟和完颜海娜出了出了燕京,快马奔驰一阵,然后放缓速度,太阳开始偏西,到了夜里,找了一处破庙歇息。海娜这一路没怎么说话,李天晟看出他是记挂吴乞买,李天晟守在庙门边,望着燕京方向,这一夜都没有什么心情。
初秋的夜风甚是清凉,望着星空,李天晟心道:“这原来是辽国故土,当年耶律大石曾在燕京打败宋军,也曾和金兵大战,离开可敦已近一年,萧迪里应该早已回到可敦,耶律大石应该针对宋军盟约有所部署了。”李天晟想到经过西京大同府的时候,可以到那里的风云阁去看一看有没有大石的消息。这风云阁在大辽五京都有字号,便于传递消息。
第二日天亮后,两人折返往西,一路上都是荒凉景象,和当年在辽国之时的情形大不相同。又经过一天行程到达大同府,这里经过大战,损毁十之七八,虽然粘罕南下时,以左副元帅身份设云中枢密院,执掌兵马都部署司兼提刑司重任,屯驻西京。他曾经修缮城池,城西大同驿有连通各地职责,恢复较好,但东面大同府在短短两年里还无法恢复往日模样,连人丁也十分稀少。
大同府东面本为迎春门,被金军攻克后,粘罕将修缮后的东门改名宣仁门。南面朝阳门和西面定西门也分别改为奉天门和阜成门,彰显金国占据辽国陪都的王者气势。修葺的城门依然高大威严,新的城门大字涂上金漆,甚是夺目。
李天晟和完颜海娜从东门入城,但见街头坊市稍具规模,仁和坊是过去大同府的繁华之地,如今多数被强行迁入的汉人居住,契丹人强悍的多被充入军中,街边偶尔有一些契丹小儿窝在角落,那惨淡的眼神还能嗅出大战后的血腥气息,他们大多是无家可归不具备征募入军的弃儿,只能流落街头自生自灭。另外舍利坊是过去佛寺较多的地界,但大战中被破坏颇为严重,尤其曾经气派一时的华严寺,辽兴宗重熙年间和辽道宗清宁年间分别建造,其中塑有历代辽国皇帝的石像和铜像,金军攻城之后全部捣毁,百年古刹彻底沦为断壁残垣。
李天晟和完颜海娜穿过街口,看着周围人流,大战后尚在恢复的城市,行人似乎都丢了魂魄一般,麻木地游走徘徊。兜兜转转好容易才寻到风云阁,李天晟下马进入询问,并无任何消息。李天晟估计金人势大,恐怕是不易传递的缘故。
两人在城中客店休息一晚,次日出拱极门往北而去。过去辽国西京道北与上京道相交一带,是阻卜、达旦等室韦族人游牧生活的地界。尤其漠葛失父子统领的一支室韦人是这一带最大的势力。先前漠葛失部忠心辽国,天祚帝还封漠葛失首领为神于越王。在金辽大战期间,漠葛失本支持辽帝,但由于大势已去,漠葛失属下族人不是金兵对手,陀古王子等与天祚帝一同都被金兵擒获,漠葛失、陀古父子带着多数部族投降了金军。余下少数忠心契丹的族人则北上迁移,响应耶律大石中兴辽国的旗号。
要经过这里北上,李天晟与海娜都格外小心翼翼。在荒漠中行了两日,这一天傍晚时分来到了一处村寨前。周遭烟雾缭绕,在晚霞满天,昏鸦聒噪之际,这景象有些诡异。海娜紧靠着李天晟,策马在村落中徐徐穿行,路上全无人烟,一片死寂。海娜道:“这里怎么这样奇怪。”李天晟心道:“显然是被金兵劫掠过……”不过他说不出口,远远张望,在缭绕的迷雾下,忽然有影子闪过,李天晟对海娜说了声:“稍等。”挥鞭纵马追了过去,海娜紧跟在后面。
李天晟奔过去张望,然后勒紧缰绳,见一个乞丐模样的人穿过屋舍,朝丛林中跑去。李天晟拍马冲了上去,那人受到惊吓,脚下一滑摔倒。李天晟勒马驻足,扬蹄起来,险些将那人踩上。
李天晟翻身下来,见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脸上黑乎乎的,穿着女真服饰,却是一个乞丐。李天晟连问数声,他只是盯着他不说话。不一会儿,完颜海娜跟上来,很奇怪这少年竟然是女真人,用女真话问他姓名来历,依然没有答话。
海娜诧异道:“怎么是个哑巴?”那人见海娜说女真语,更是惊惧,用衣袖擦了擦脸,转身还想要跑,李天晟上前拉住,那少年一甩手:“罢了,谁是哑巴,要杀要剐,随便就是,你们这些汉儿只配替金贼卖命的猪狗。”说的却是汉话,口音却不很纯正。李天晟听了一惊,看了看海娜,这人如此说话显然不是女真人。便问他是怎么回事,那少年横了一眼,说村寨前些时日遇上金兵,人全被掳走了,男的都抓去充军,妇女小孩有些去修筑城池,战壕,反抗的全被杀了。少数人逃走的要么北上去了,要么躲进了附近山中。
海娜听了一阵难过,李天晟问他是什么人,那少年道:“我是想寻一些吃的,然后也走。你问我什么人是什么意思?到底想怎样?”海娜听了一阵难过,李天晟问他是什么人,那少年道:“我是想寻一些吃的,然后也走。你问我什么人是什么意思?到底想怎样?”李天晟道:“我见你穿着女真人衣裳,但你不是女真人,是这一带漠葛失统领的室韦人?”那少年见他有些奇怪,不像要抓他,便大胆地道:“我是契丹人萧突迭,你是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