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抬头扫过升到天际的霞光,一抹红云如火烧,如血染:“年轻人,我看你一表人才,且算是忠肝义胆,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吧,既然你是汉人,我大宋乃华夏之邦,天下正统,如果你改变主意,明日可以到开封府衙外会仙楼见我。”说完转身上轿。
李天晟愣在当地,见李纲的轿子徐徐走远,隐没在远处人潮中。萧迪里跟上来问:“大官人,他与你说了那么多,到底什么意思?我们是不是能见到大宋皇帝?”李天晟微微摇头:“不,恐怕事情不妙,他们可能、可能还要和金人结盟议和。”萧迪里大吃一惊:“啊……什么?他们不是都已经丢了那么多地盘,还要同金贼议和?这……这可怎么办?难道我们这么大老远来是白跑一趟?他们就这么惧怕那些贼人?”李天晟转身往西而行:“且等等看,待明日再去找这姓李的。”
顺着御街往南,走过一段临近朱雀门前,旁边是皇城之内有名的鹿家包子。李天晟与萧迪里进去吃了一点,然后买了一些留给手下随从。朱雀门边就是东京有名的州桥夜市,沿着汴河两旁商贾云集,热闹非凡。
此时刚入申时,萧迪里跟在李天晟身后,四周都是男女喧哗,人头攒动。即使眼下大宋已经危机重重,可这京城之中依然繁华不改。河上轻舟漫漫,偶尔画舫飘着曲声荡漾。有一些运着货物的运船排排而过,往开封府方向而去。
这汴京的汴河本为漕运而生,当年隋炀帝役使天下民夫开凿名垂后世的大运河,为了使江南的物资源源不断供给洛阳、长安,这汴梁的汴河正是其中最主要的一段,名为通济渠。城中囤积的粮草主要就在沿着汴河东虹桥的元丰仓、顺城仓,东水门里广济、里河折中、外河折中、富国、广盈、万盈、永丰、济远等仓房,集中于汴京的东南一带。借着水运繁荣,许多民间商贾的货船也都通过水路贩运。因为从陆路货运极耗费人力,往来江南一趟算下来,要比水路昂贵数倍。
宋朝官府贩运以货物类别区分,编组为“纲”,如马纲、米饷纲、盐纲、绢帛纲、一纲一般为十船。从徽宗年间大肆从江南贩运花石纲以来,官府强夺漕运,沿途百姓供应这些官派活计十分艰难,加之上游水路曾遭遇几次干涸,如今的漕运实已衰落不少。
李天晟与萧迪里四处闲逛一阵,又往西走了一段,瞥见一座豪华的三层酒楼位于街口河对面,旗幡招展,正是方才李纲提到的会仙楼。这里的玉醑乃东京一绝,另外各地珍馐美味,南北风味齐备,尤其有些菜品是偷师宫中御厨的手艺,像雕花蜜煎、雪落鱼脍等,另外炙犒腰子、石髓羹等也都很出众。李天晟与萧迪里赏玩一阵,萧迪里想问是否准备回去休息,李天晟站在河岸边点头。转身瞥见对面有人影到酒楼前,依稀眼熟,李天晟心下一惊,急忙从河岸奔向一旁浚仪桥过河,萧迪里跟着诧异道:“大官人怎么了?”
李天晟穿过人群,绕行到会仙楼前,看了看对面街头,也有一处很大的宅邸,门外官兵云集,把守严密,心道:“这……高殿帅府,应该就是之前深得道君皇帝宠信的太尉高俅府邸吧。他曾经总管东京禁军,宋朝官军作战不力,他有莫大责任,如今新君使他协力那李纲守卫京师,他的府前如此重重护卫,莫非有什么异常?”萧迪里远远瞧了一瞧,四处站了二十余人,还有一些人在门前来回巡视,要不是李天晟他们离得远,只怕也会被侍卫盘查。
天色越加阴沉,淅淅沥沥下起小雨,萧迪里守着李天晟站在附近的巷口躲雨,渐渐有一些不耐烦:“大官人,我们这是在等什么人?要等到什么时候?这雨下得让人心烦。”李天晟看了一眼,探出头望着高俅府,另一边看着会仙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