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州城池甚为雄壮,远远就见到在秋风中飞扬的大宋旗号。刘延庆命大军稍作休整,然后命先锋郑建雄开路,领副将杨可世、高世宣去同郭药师相会。另一路,则由刘延庆之子刘光世带副将冀景后发,而郭药师的大军已经在城下等候。
郭药师张望刘延庆的部下一阵散乱,都忙着埋锅造饭,个个显得疲惫不堪,似乎根本不像要去作战,心下不免有几分鄙视。待两边见礼通名之后,郭药师不禁问:“刘都统,我们这一次要攻取辽国心腹之地,可……为何军中如此……敢问都统打算何时进发?”刘延庆拿着水袋饮了一口,咂了咂嘴:“唔,郭兄弟,本都统前来自然是要全力攻取燕京了,难道是来作耍的?可我的弟兄们爬山过河,要养精蓄锐一番,这燕京城池素来坚固,若没有必胜把握,怎能轻易拿下?既然你久在此间,敢问你有什么高见?”
郭药师一听,摇头道:“在下……在下是担心大军错过时机,让辽兵做好准备,届时会更难攻取。”刘延庆淡淡一笑,上前指着燕京方向:“打满了算,辽人统共能够召集三四万人,而我们,待我儿光世的人马从易州过来,我们二十余万人马杀向燕京,让这群契丹人插翅难飞!我大宋将收复燕京故土,一雪几代君王之耻!”郭药师听了道:“都统原来是要等小刘将军策应,在下明白了,那么,不如让在下做先锋前去燕京前线,等待大军如何?”刘延庆见他手下常胜军阵势齐整,个个摩拳擦掌,顿了一顿:“郭统制既然已属我大宋,又有心替大宋建功效力,本都统没有理由拦着,如此,杨统制,你领两万先锋,同郭统制本部人马一起先往燕京,可与郑先锋部互为配合。”杨可世在一旁领命。郭药师抱拳道:“多谢。”
郭药师回去点起人马,杨可世也挺枪带着一队人往北而去。杨可世一路不时同郭药师询问四周情形,郭药师见他甚为认真,心下颇有好感,不免问道:“杨统制,请恕在下冒昧,先前见刘都统的时候,在下无意中见到大宋军容甚为散乱,在下甚为担忧,万一萧干、耶律大石在我军途中设下伏兵,如此大军当如何应付啊?”杨可世环视了一眼身后兵马,想了一想道:“你的担忧甚合情理,不错,上一次杨某同辽军交手过,领教过那个耶律大石的手段。这一次我们出兵依然仓促,不过郭统制,要知道,如刘都统所言,燕京城内顶多不过三四万人,而我大宋此次加上你的人马,超过二十万大军,他们还会胆敢分兵在路上设伏吗?”
郭药师听了一怔,虽然知道这话有些道理,可一想到宋军这般情形,似乎燕京已经在他们手里一般,心想:“你还同耶律大石交过手,怎会不知他们不是无能之辈,居然主帅和副将都这般掉以轻心,难怪都说南朝均是一些贪功冒进的家伙,似这样一群人,怎能占住花花江山?”一时不免叹气,转念又想:“要是他们全都这样倒也罢了,如果我稳妥一些,将来多获取一些功劳,就不难拜将封侯!”当即换了一副脸色,连连称赞杨可世。
杨可世与郭药师一共约三万多人马,一路畅通无阻,郭药师先前做足准备,扫清障碍,才刚刚午时左右,就行到了卢沟前。杨可世急忙命人缓行,做好防备。郭药师道:“杨统制且慢,要么我们直扑过河,先行夺取对岸,要么等大军赶到,切莫再往前暴露大军。”杨可世道:“刘都统早接到我们行程,郑先锋也在另一首呼应,他很快就能到,时机最要紧,打辽人一个猝不及防!郭统制,咱们上!”当即大军吹响号角,郭药师和杨可世人马齐齐冲向卢沟。
耶律大石仅有一万多人马沿河布防,探明宋军的情报后,却不敢行动太远,所以,待打探到宋军过来的消息时,萧干的人才刚刚出发。不一会儿,卢沟远处已经喊声震天,远远望见宋军如浪潮涌了过来。大石在卢沟河岸前的盾牌后,远眺料石岗,高声喊道:“弟兄们,待宋军奔近再放箭,千万不要浪费了!”
卢沟距离南京城不过三十多里,河面低洼,以往常年泛滥,河面上也仅有一处石板桥,那是进入南京城的必然之路。之前有一段地面较为开阔,远处则是高低不平的山岗,形成一条狭长的通道。尤其东面的一处高岗名为料石岗,可以居高临下,远眺卢沟一带。大石一直盯着此处,可惜大军已经做了死守南京的打算,若能再多一些兵力,定然可以先在料石岗设一支伏兵。
卢沟河畔霎时间飞沙走石,箭雨纷飞,大石身前的盾牌扑扑扑全挡落宋军射来的羽箭。萧干在一旁也埋头躲避,一面催促辽兵发弓弩和飞石,一面高声大骂。忽然瞥见大石,不禁大声道:“重德,我们大辽兵马一向都攻城拔寨,几时受过这样的鸟气,居然让南朝小贼攻到我们城下?”大石无奈摇摇头,身边耶律术薛按耐不住吼道:“萧大王说的极是,我们契丹人一向都冲锋在前,就从没有龟缩城池的胆小鬼,他奶奶的,都统,不如让我带着弟兄们冲出去和南朝鸟人他们拼了!”
大石扭头一瞥,远处料石岗上隐约有人影晃动,跟着亮出宋军旗号,正是常胜军郭药师的人马横冲而来,大石挥手示意舞动旗号,让远处的萧遏鲁和松山发动机关和飞箭,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