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再姑息此人为祸我大辽,否则江山社稷将迟早落入叛逆之手!还望陛下明鉴,此外,如今女直日益嚣张,东京、南京各地都情势堪忧,恳请陛下恩准臣前往南京效力,抵挡贼寇,臣情一拼到底,愿战死沙场,为国赴难,报答陛下知遇之恩!”
天祚帝听着大石说话,霍地站起来,看了看他,转身在帐内来回踱步,久久没有说话,面上只“嗯”了两声,“萧奉先会在此时私通耶律余睹?”走着走着,回头又看了一眼耶律大石,忖道:“此人是我契丹宗室,尽管言语不中听,但此番话语也是出于心怀社稷,算得上忠言。余睹虽说是被萧奉先逼走,但其个中隐情外人并不知悉。他能够说出这一番话,好歹也算可造之材,南京如今有耶律淳自立的传言,他这时请命前去……”回到桌前,将书信再次拿起端详:“可这确是萧奉先的字迹……”这字迹他近二十年来看过无数遍,心中着实有些震动,忽然道:“朕明了你心意,也罢,忠心可堪嘉奖。嗯,就封你为辽兴军节度使,择日去南京上任,助秦晋国王、留守都元帅耶律淳守卫城池,安抚百姓,将来立有功勋朕定当重用,退下吧。”大石听了只得叩头谢恩,退出大帐来,望着四周白茫茫的旷野山林,长长叹了几口气。
耶律大石从龙武军所部接过马匹缰绳,忽然大营外一骑快马奔来,高声喊道:“有紧急军情!快快禀报陛下!”这声音惊动四方军士,又纷纷围了上来。那人进到大营,从马上跳下,火速奔向大帐。
大石情不自禁停了下来,听见有辽兵低语:“是怎么回事?”“不好,好像是从辽东来的军情!”大石心里一惊:“女直大胆——莫非又开始进犯东京了?”当即牵着马回到大帐,大石和一大群军士在附近等了有一顿饭工夫,报信的军士出来,一群人围了上去,不一会议论纷纷。大石走过去,猛然间听到震撼人心的消息:“金兵乘胜大举攻打辽阳府,东京告急!”大石眉头微蹙:“当真如此大逆不道!”
不一会儿,天祚帝的御驾护卫官出帐来,气急败坏地吩咐拔营往中京撤退。一时间黑水洼号角齐鸣,人马攒动,大队人马在营地来回走动,大石看了一会儿,上马往京师方向而去。
耳旁风声呼呼,四处乱影重重,耶律大石在马上望着天空浮云移动,心道:“大辽立国二百年,从未有过今日之变,太祖当年率领契丹八部创下基业,太宗凭借聪明才智制服中原石敬瑭,占据燕云十六州,之后圣宗承天太后将大辽江山推向极盛,辽东诸部、漠北达旦、阻卜诸部,高丽、西夏,以及西域诸国莫不臣服,连南朝也要礼敬我大辽。想不到今时今日,只有数万人的小小女直却胆敢起兵谋叛,反而向大辽攻城略地!”想着想着,大石胸中就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当然,他其实也知道,道宗耶律洪基后期,由于耶律乙辛乱政,国势开始削弱。今日天祚帝年纪还并不算老,但一样误信萧奉先这样的大臣,终于将大辽推向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并且爆发为大乱。这许多复杂的思绪突如其来,大石有些走神,忽然坐骑一声长嘶,奋蹄跃起,大石陡然一惊,收势不及,从马上摔下,一下子在两旁雪地里滚出老远。
待惊惶稍定,耶律大石从雪地上睁开眼,只见一双亮丽的眼睛注视自己,大石凛然一惊:“你……”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契丹女子,大大的眼睛,背着冬日的阳光,乌黑的发辫垂在脸上,模样甚是可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