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聚餐很顺利，三哥也没出现，苏鑫权也没挑衅。

翌日清早，艾楚再刚回到西瓜摊，杜启宏就告诉他说牛福军已经来找过他两次。艾楚听了有点焦急，他担心自己的第一次集团购买会因为自己的讯息渠道不畅而黄了。他连忙给牛福军回了个电话，牛福军告诉他重机厂已经决定给每个职工发五十斤西瓜，牛福军还说想和艾楚聊一下细节。艾楚和牛福军约了中午在劳动宾馆一起吃个饭，顺便聊一下细节问题，牛福军也没推辞。

晚饭是艾楚和杜启宏一起去的，去之前艾楚到电信局的营业厅花了近5000块买了三台摩托罗拉的BB机，虽然自己处于原始资本的累计期，可是在这信息为王的时代，这样的钱必须得花。

94年的白沙市其实是市场经济真正起步的时候，那个年代最明显的标志就是讯息为王，通讯的畅通代表着讯息的畅通，讯息的畅通就代表着机遇，而机遇的把握就直接代表着对财富的把握。

其实当时的通讯市场上已经出现了手机了，只是价格太过昂贵，一个需要边接电话还要边找信号的大哥大光机费用就超过2万，还有那坑死人不偿命的双向收费和漫游费，每月至少得1千以上的话费，那还得省着省着打电话，看着看着接电话，去到外地关电话才行。在后世养一台车都绰绰有余了。

对于象艾楚这样刚刚起步的来说，目前这个阶段大哥大太过奢侈，但是只要条件再成熟一点，艾楚会毫不犹豫的把它配给杜启宏和马辰，因为在艾楚的眼中，他觉得花在通讯工具上的投资从来都是值得的。

牛福军是个很自信的人，自信的人往往会比一般人更高傲点，但牛福军这点比较好，他的高傲在心里，但在表面上他对人却很谦恭，哪怕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司机门卫，牛福军都对他们的情况如数家珍，这也是他大学毕业才三年不到就当上了重机厂行政科副科长的原因。

重机厂和其他机关单位，他是华夏XX部直属的国企，这种单位地方政府一般插不进手，所以它的监管机制形同摆设，使得上面领导形形色色的亲戚都往这里塞，在重机厂里，关系户和子弟占职工的绝大多数。行政科不像生产部门需要技术才能站稳脚跟，也不像采购、销售部门那样需要自己的人脉和渠道。可行政科偏偏又是一个上手门槛低而油水又多的部门，所以这里面的竞争自然会更激烈些。而牛福军做为一个没有任何根基和人脉的大学毕业生，短短几年就在行政科站住了脚还升了副科长，可见他也不是个一般的人。

做为行政科的副科长，牛福军还是有些优势的，他不仅有个相对其他管理层而言算比较高的学历，湘大统招全日制本科工商管理专业毕业的文凭在重机厂还是有点分量的。他还有一个先天的优势，那就是他的酒量很好，白沙市虽然也算是个南方城市，可这个城市喝白酒盛行喝高度酒，52度以下的酒在这个城市几乎没有市场，而酒文化恰恰是绝大部分干部想升职就无法绕开的一道坎。牛福军的酒量白酒至少两斤以上，这样的酒量至少可以保证能陪领导喝好，加上他的口才也不错，平时看书又看得比较杂，天文地理、卫星火箭都懂点，酒桌上不管是高雅的酒文化还是低俗的荤段子都是可以信手拈来，所以其实他当这个副科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劳动宾馆在当时算得上白沙市内算中偏高档的宾馆，它一共有五层，一二层是餐饮，三到五层是住宿。牛福军对这里很熟，他是这里的常客了，重机厂一般中档的接待都定在这里，大部分服务员也都认识他。相对于厂里平时招待贵宾的白沙大酒店，牛福军更喜欢劳动宾馆，因为白沙大酒店接待的往往都是大领导，牛福军在那种场合就是个不起眼的小兵，没什么存在感。可劳动宾馆就不同，一般招待的就是和他差不多层级的客人，就算层级高点也高不到哪里去，所以在这不用太做作，可以更随意一点，毕竟谁都不喜欢做的。

进了包间后艾楚把带过来的两条阿诗玛的烟递给了牛福军，牛福军也没推辞，接过了随手放在了旁边的包里。

艾楚蛮喜欢喝牛福军这种人打交道的，比较简单。其实牛福军也装，不过他不会也不用在艾楚这种人的面前装，在他看来，在艾楚这种小屁孩子面前装，那纯属浪费表情。

菜是牛福军点的，点的都是些简单的家常菜，本来艾楚是提议喝点白酒的，虽然自己加杜启宏可能都喝不过牛福军，但是牛福军借口下午要上班，只是每人叫了瓶啤酒。

牛福军虽然酒量很好，可他并不是很喜欢喝酒，毕竟不醉又不代表不难受，每次喝了稍微差一点的酒过后，牛福军都会觉得头疼，在他眼里艾楚只是个摆西瓜摊的小毛孩，喝酒也不会喝什么好酒，而且牛福军还有点怕，都知道喝酒有三种人是不能随便乱喝的，女人、年轻人和当兵的人，而艾楚和杜启宏就属于年轻人。在这三种人面前喝酒，再好的酒量都有可能翻船。

整个饭局氛围倒是出奇的融洽。饭桌上，艾楚和牛福军聊得最多的就是湘大，牛福军不仅和艾楚聊了自己在湘大的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