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后,我才发现,几乎所有的记忆都集中在夏天。
心理学上说大多数人的记忆只会记住两种事情,一种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一种是能帮助自己认识自我的事情,可是总有一些往事是自己无法独立面对的,它就像一个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沉浸其中便无法自拔,如同人生空难的黑匣子,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全是血肉模糊的自己......
对不起,我又矫情了,每个人每个月都有那么两三天脑子不正常,这没毛病。
“老话说的好,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恢复的很好,但出院后还是要注意,尽量不要搬动重物......”我们宿舍倾巢而出来看我,连小军和吴倩也来了,医生正在给我分析病情,叮嘱一些出院后的注意事项,小宇推门而入的时候大脑选择性地只听见“一百天”这三个字,结果激动地一个没站住,跪倒在病床前。
我心中莫名地感动,这孩子终于感受到我浓浓的父爱了,“你爹我还活着呢,用不着这样。”
“宾哥啊,”小宇拖着哭腔,“老赵都不给我打钱了,你要是再不出院,我就得砸锅卖铁,倾家荡产了,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啊,要不我就得去卖血了......”
由于惯性,我感动的笑容还僵在脸上,半晌之后,我优雅地对小宇说出那六个字:“你他妈给我滚。”
赵怡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好了,别闹了,”接着又转过头对小宇说,“他今天就可以出院了,”说着又忍不住笑了,“你不用去卖血了。”
小宇仿佛大赦一般,脸上绽放出大学生涯中为数不多的灿烂的笑容。
“对了,你应该有事情跟我们宣布吧。”赵怡冲我使了个眼色。
站在一旁的璐瑶低下了头。
“哦,对了,咳咳。”我清了清我性感的嗓子,“那啥,我跟璐瑶,我们两个在一起了。”
“好,好,好,好事!”凯爷率先鼓掌,并用了三个好字来表达对我决策的拥护与支持,万事开头难,凯爷一鼓掌,算是把坚冰给破开了,大家你一句“恭喜”我一句“祝贺”。我此刻很感激凯爷,正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千千万万像凯爷这样捧场的人的存在,才让尴尬的气氛得到缓解,那时我坚信,假以时日,这种精神一定会被纳入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之中,让国人共勉,好东西就该分享嘛。
众人拾柴火焰高,众人搬货效率高,加上我本来就没多少家底,除了零食,就是衣服。
身上这件蓝白相间,又宽又大的病号服,我久久不忍脱下,这么长时间,我都穿出感情来了,任何事情一跟感情牵扯上就复杂了,我想把病号服装进背包里带走留个纪念,但无奈这是医院的私有财产,只能惺惺作罢。
“哎,我有事情跟你说。”吴倩示意我出来一下。
“好。”我怀着满满的疑惑,我实在不清楚这个跟我不怎么熟的人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除了病房,吴倩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过了一会儿,“老实讲,我觉得你配不上璐瑶。”她顿了顿,似乎在给我说话的时间,我张开嘴想说点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但是我看的出来,璐瑶是真的喜欢你,我希望你不要辜负她。”
我挤出一个微笑,这个笑连我自己都觉得做作,我甚至怀疑自己有讨好的嫌疑,“你放心,我不会辜负她的。”
“希望如此。”吴倩说完转身走了。
我站在原地站了很久,脑子有点乱,不知道过了多久,“向后转,起步走!”我喊着军训时的口号迈着正步转身向病房走去。
回到学校,又开始了一如既往的大学生活,在大学里,能把上课当成享受的人估计就是传说中的神人了,既然是神,那我等凡人一般是见不着的,每次上课走神的时候,我就用这句话安慰自己。
我不是神,我是人,所以走走神也是正常的。当然,小军这货是个例外。
新学期到来,小军又有了新的目标,听过几次讲座之后,他毅然决定考研,期间又看了几本关于青春励志的书籍,这下子情绪一发不可收拾了,他甚至产生了学习浙大王亚楠锯掉床的一脚,以便闻鸡起舞,发愤图强。
心灵鸡汤害了多少年轻人!看着小军,我们几个时不时发出感慨。
但无奈床是公家的,锯掉要要罚钱的,而且还是上下铺,凯爷是万万不会同意的,诸多因素加在一起,小军放弃了这一宏伟壮举。
上课是件很无聊的事情,上心理学的时候,讲到了感觉与直觉,“我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可讲的,谁不知道啊,小儿科。”小宇对这种课嗤之以鼻,根本看不上。
老师在讲台上讲着,“感觉是人脑对直接作用于感官的客观事物某一个别属性的反映,直觉是人脑对直接作用于感官的客观事物整体的综合的反映……”
我,凯爷,小宇三个听的直挠头皮,小宇说